郑尚书吩咐人上座,让蔺宸曜坐在一旁听审。
回到审案台上,郑尚书拿起惊堂木,轻拍了下,外面围观的人原本窃窃私语的,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刑堂内外,落针可闻。
郑尚书看着堂下的女子,她穿着鹅黄绣芙蓉广袖裙,靡颜腻理,仙姿佚貌,眉目顾盼间光彩夺人。凭心而论,此女的容貌丝毫不比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傅二姑娘差,可以说,她身上自有一股高贵气韵,让人无法忽视的。
她落落大方的站在堂下,丝毫不见慌张,淡定从容的态度就像站在自家客厅一样,郑尚书也是男人,男人是懂得欣赏女人的,只是有北平侯紧盯着,他当然不敢露出欣赏的目光。
见楚歆羽望过来,郑尚书坐直了腰问道:“堂下,可是忠毅侯府楚家五姑娘?”
“是。”
“你可曾散布诋毁鄂国公府傅二姑娘名声的流言?”
楚歆羽摇头,“没有。”
郑尚书道:“但你的丫鬟已招认,是你吩咐她将诋毁傅二姑娘的流言传出去,还编了歌谣命她找人散播开来。”
“没有这样的事,还有,我的丫鬟?她是谁?”楚歆羽倒想看看是谁敢冒认她的丫鬟,来诬陷她。
“带她的丫鬟上堂。”
这时,两名衙差拖曳着一名小丫鬟进来,她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不整,手铐着铁链,一双手腕被铁链磨破了皮,还有血渗出来。
楚歆羽皱眉,才半天功夫不到,人就被折磨成这样?难怪蔺宸曜会带她去小湖边,拖了一点时间,等他那边找到证据,那她就少受一点皮肉苦。
不过这丫鬟不值得可怜,凡是替袁氏做事的人,她都不会同情。
这丫鬟好像叫黄莲吧,之前看她长得还不错,比那个叫春梅的顺眼,但没想到她最终还是站在袁氏一边。她还打算着,要是她不背叛自己,尽职尽责,或许日后会优待她。
可惜了!
一看到楚歆羽,黄莲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颤声道:“姑娘,姑娘救奴婢啊,奴婢只是按您的吩咐去办事,奴婢也不想出卖您,只是他们说只要奴婢招认了,他们会从轻发落。”
“奴婢?你是我的丫鬟吗?”楚歆羽冷声问。
“奴婢是啊,奴婢是在漪澜小筑做粗使丫头,奴婢是黄莲……”
楚歆羽没有等她说完,面向郑尚书道:“大人,此丫鬟虽在我的小筑院做事,但是她的卖身契并不在我这里,她是我母亲的丫鬟,只是我刚回来,小筑院人手不足,母亲才将她派到我小筑院帮忙打扫的。”
黄莲道:“姑娘,奴婢是您的丫鬟,卖身契您已收了呀。”
楚歆羽眉梢轻挑,“卖身契在我这儿,我怎么不知道?”
看来她们为了嫁祸给她,在她和蓝依不在小筑院期间,做了不少事情,连卖身契在她这里都能诬赖。
见楚歆羽否认,黄莲转而对堂上的郑尚书道:“大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是姑娘的丫鬟,大夫人已将奴婢的卖身契给姑娘了。”
楚歆羽轻笑道:“哪有这样卖主求荣的丫鬟,不对主子忠诚的丫鬟,有谁会要?还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见风使舵的丫鬟,我想没有主子会那么蠢吧?”
黄莲一下子明白楚歆羽话里的意思,脸上瞬间出现惧色。
外面围观的人点头赞同楚歆羽的话,这丫鬟也太奇怪了,一上来就急着把自己撇开,将罪名往主子身上推,如此不忠诚的丫鬟,谁会重用呢?
郑尚书和左右侍郎也赞同,他们很多时处理重要事件时,都交给自己的心腹去办,心腹必定是对自己忠心耿耿,出了什么事都不会出卖自己,可这丫鬟说的话也奇怪,就算严词逼供让她招认了,可见到自己的主子,怎么就一劲儿把责任推向主子?
当然,也可以理解这个丫鬟是贪生怕死。
座在的傅冠珏冷笑了下,对郑尚书道:“在下曾领教过楚五姑娘的伶牙利齿,可以说死的都能让她说成生的,一个小小丫鬟又怎能争辩的过她呢。这很显然是楚五姑娘想推卸责任,丫鬟也是人,也怕死的,她醒悟过来,这种诋毁他人名声的做法是不对的,揭发主子行为不端,这有什么不对呢?”
郑尚书点点头,也赞同傅冠珏的说法,他道:“楚五姑娘,这丫鬟贪财替你力事,如今被捉到,她都招认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贪财?”楚歆羽不解问:“大人,不知道这话何意?”
郑尚书将桌前一只装有玉镯的锦盒,让衙差拿下去给她看,“这是从丫鬟枕下搜出来的证物,她说这是你给她办事的报酬。”
楚歆羽看到是那天百花宴楚王妃给她的玉镯,不禁诧异,她的首饰向来都是竹帛保管和管理的,她绝对相信竹帛对自己的忠诚。
要是竹帛想害自己,那需要等到现在?在她刚进入楚歆羽身体时,她身体虚的随时都会断气似的,稍有照顾不周全,她都会没命的,可竹帛尽心尽力照顾她,从不假手旁人。
这两年来,照顾自己就像照顾自己的祖宗一样,一刻也没怠慢过,自己绝对上信她的忠诚。
只是这只玉镯黄莲是如何得到的?难道是小筑院有内鬼,趁着她们不注意时,偷了玉镯栽赃给她?
楚歆羽这么想着,便能理解为何黄莲会一口咬定她是自己的丫鬟,说不定为了栽赃给她,也可能黄莲的卖身契已经躺在她小筑院的密匣里。
“这可是你的东西吗?”郑尚书问。
“是。”楚歆羽答道:“但不是我给她的,那是楚王妃给我的见面礼,当时很多世家姑娘都看到,我怎么会那么笨给一只如此有纪念价值,又那么容易被发现的玉镯给一个小丫鬟替我办事,要是被揭发了,不立马被人猜到是我做的吗?”
说着,她嘴角扬起一抺嘲笑,“况且,这只玉镯可是价值上千两银子,为了散布那些对自己不利的流言,我会花千两银子去给一个小丫鬟去办事吗?花那么多银两,我何不直接在外面买杀手,不干净俐落吗?”
她的态度从容,提出的观点有条有理,郑尚书审案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很懂推理术,把那些没可能的事实观点一一道出来,让听众情不自禁的站在她的立场去判断,如此聪慧的女子,又怎会散布这样的流言?
何况,她和北平侯都已被皇上赐婚,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华,她哪一点都不比傅二姑娘差,她又何必去做这种事情?
郑尚书瞥了眼坐在一旁听审的蔺宸曜,他绕手坐着,虽没有出声,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楚五姑娘,听到她的辩答也认同的点头。
按以往规矩审案,楚五姑娘虽推论有理,但若她没找到证据证明她是清白的,必定会受刑逼供,可北平侯像尊大佛一样坐在旁边监视着,他哪敢叫人用刑。
楚歆羽在郑尚书出神时,继续道:“大人,我能告这丫鬟偷了我的玉镯吗?”
“若是证据确凿,当然可以。”
“不,姑娘,奴婢没有偷您的玉镯……”
黄莲吓得脸色苍白,伸手起抓住楚歆羽的裙摆,却被她退开,因抓不住,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蹭蹭”的声音,有点刺耳。
楚歆羽打断她的话道:“我没有吩咐你去散布流言,这玉镯怎么会在你这里,不是你偷的,还是谁偷的?”
想推得一干二净,想得美!傅冠珏再次出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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