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怎么了?......"
靳莫紧闭着双眼,脸色泛白,若不是老陈发现得及时,老爷子肯定直接摔到了轮椅下面。
他心跳还在起伏着,突然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饱经沧桑的双眸微微打开一道缝隙,颤抖地将身上的红信封放在了容夏的手里。
这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上午确定了消息就立马让老陈去取来了。
还好,还来得及。
靳家沉甸甸的一切全数交到了容夏还微显稚嫩的手中。
"外公......"容夏捂着嘴,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靳莫吃力地张着嘴说话,他能活着看到外孙结婚,真的已经满足了,"外公......高兴......"
整个教堂瞬间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悲戚感,一寸寸吞噬着在场的所有人。
当一年后的容夏回想起此时的这一幕,只觉得是天意弄人,一切都是命运,早已有了定数。
靳莫被送到医院里紧急抢救,霍权玺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大半个身子向前倾,手肘撑在大腿上,两只手掌掩住了他脸上的惊慌。
容夏方才摔伤了腿坐在急症室里上完药后,拐着腿走到了急救室门口。
束手束脚的婚纱已经换了下来,这点擦伤不需要住院,容夏跟护士借了一套病服穿上。
已经下午两点,还是不见出来,容夏坐在霍权玺的边上,至始至终俩人都没开口讲过一句话。
这真的是巧合,还是因为他们结婚的事情太突然让老爷子受了刺激,如果是后者,如果老爷子真的就这么撒手而去,他们怎么能够原谅自己?
急救灯灭,手术室大门推开,众人立马上前,"医生,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无人不知。
"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病床被推出来的那一刻,周嫂再没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老爷子竟然就这么走了......"
霍权玺走上前去,掀开了白布,老爷子面容安详,想必走的时候也没受太大的痛苦,想起老爷子化疗时的痛苦,或许能这么安详地走也是好事。
他仰起头,闭了闭眼睛,将白布重新盖回去。
"外公......"容夏紧紧咬着唇角,两三步退到了长椅上,捂着脸大哭起来。
容夏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如果他们没有在今天结婚,那么靳莫是不是就不会走得这么快?
"周嫂,马上去挑个黄道吉日,准备下葬。"
霍权玺知道靳莫一直信这些,为外公做的最后一件事,他不能马虎。
"老陈,等挑好了日子向所有亲戚朋友,还有外公的老战友们报丧,走得近些的就亲自跑一趟。"
"好,好,我们马上去。"周嫂抹了抹泪,跟着老陈走了。
霍权玺坐到容夏的旁边,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哭了,外公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受多少痛苦。"
容夏抬起头,双手抓着霍权玺的衣袖,哽咽不止,"你说,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外公才会,才会走得这么快?"
男人将她拉进了怀里,替她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别多想,你昨晚上也一晚没睡,回家睡一觉吧,外公的事我会安排。"
"不要,我要跟你待一起。"
霍权玺将靳莫走前留得大信封交给了容夏,"外公突然间走了,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你看看你的腿,你跟我一起我还要照顾你。"
"是啊,小夏,我先带你回家吧,你还小,处理后事你不懂,别添乱了,让权玺自己安排吧。"
"那你自己小心点,别太难过了。"
容夏见霍权玺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么冷静,心里倒是更有些放不下。
容安将容夏牵了起来,"权玺啊,我先把小夏送回家,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告诉一声。"
霍权玺点点头,待容夏走后,他又重新坐到了长椅上,用力敲了敲胸前,心里明明很痛,很难过,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憋得很难受。
外公的死要说自己没有一点责任,恐怕都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