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雨衣的女人站在雨中。
西梵捧着双手对着窗口用尽力气地嘶喊:“聂霆珂,是男人就不要躲躲藏藏,快给我出来!”
聂霆珂浓眉微蹙,“alaric,我现在有事,再联系。”说完挂断手机。
西梵一边喊一边往后退,不小心踩到碎石,一跤摔进泥水里。
“唔嗯……”
这一跤摔得她头晕目眩,小腿突然一阵痉挛,痛得她脸色扭曲。
聂霆珂拉开门,看见满脸痛苦的女人抱着小腿蹲在地上,眉心皱起。
西梵闻声抬头,一身黑色长浴袍的男人逆光站在灯光下,庞大的身形像挤走了她周身的空气令她窒息,她双目红肿地盯着他,雨水混着泪水从脸颊上簌簌流下。
“要怎样做,你才肯放过我妈?”
男人伫在门口,深邃的黑眸深不见底,缓缓启唇,“进来说。”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西梵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进了门。
男人丢给她一条毛巾,西梵扔在地上。
“聂先生,我之前不知天高地厚地勒索你,是我不对,你有什么不满请冲着我来,不要难为我妈,她的病不能再耽搁了,不然……呜呜……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求求你放过她吧!”
聂霆珂盯着被她扔在地上的毛巾,冷下脸,幽暗的目光落在那条白皙小腿划破的一道嫣红口子上,血水从伤口流出来,留下一条细细的刺目红迹。
“你走吧。”他背过身。
走?走去哪?以这个男人的实力,若存心要整她,就算她瞒着妈妈用宫洺戈借她的十万块跑到国外,也不会有正规医院敢接收她妈,有钱人从来不把穷人的艰难放在眼里。
西梵垂下脸,终于再难抑制,伤心又愤怒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混着屋外稀里哗啦的暴雨声,呜哇地哭嚎出声。
“上次你说的条件,我答应。我答应了!”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哭腔。
她把自己卖了!她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男人转过身,睥睨着慢慢蹲在地上哭嚎的女人,深邃的墨眸怒意翻滚,沉着脸,冷冷道:“机会只有一次。”
西梵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什么意思?”
聂霆珂双眸危险地眯起,“你走吧。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不!”如海燕暴风雨前的嘶鸣,伴随着天际一声雷响,震耳欲聋!西梵窜到他身边,绝望而紧紧地抱住他的大腿,嘭地一声跪在地上,“不!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是我错了,对不起!求求你出手救救我妈,她就快不行了……你也有父母,难道就不能将心比心吗?”
你也有父母。男人脸色瞬变,“起来。”语气冰冷。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跪着不起来。”
聂霆珂瞬也不瞬的望着她,脸色越发地阴郁深沉,将她从地上用力提起来,冷喝道:“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就算你是女人,也同样要给自己留点尊严。”
西梵看着他的脸冷笑,尊严?呵,只有把别人自尊踩在脚下的人才有资格谈论尊严,他把她逼入绝境,反倒过来跟她谈尊严?荒谬!
随着科技发展和文明进步,非商业代孕在发达国家渐渐趋于合法化,目前在法律上虽不认可,但在民间确实早已屡见不鲜。
西梵坐在沙发上,拿着男人递给她的合约,阅读着白纸上的每一个黑字,却迟迟不肯签字。
合约中明文规定了各种费用额度,包括孕服、健康食品、合法的酬金、家庭看护、保险和医疗费等等,如果有意外发生,代孕孕母还享有相应赔偿,可谓是干净利落、滴水不漏,也符合他一贯的做法。
西梵咬了咬唇,抬头看向立在窗边的男人背影,“我们是试管,还是……”
聂霆珂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我不接受人工的。”
让一群人围观他的**,还对他身体上下其手,这种羞辱,下下辈子也不可能!
西梵身子一颤,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你能保证治好我妈?”
她紧紧地攒住合约,两道冷然的目光射过来,看见男人点头,冷硬的薄唇微启:“我保证。还有什么要求现在提,签了字后就不能更改。”
西梵闭上眼,“别让我妈知道。”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般,双肩无力地垮下来。
“可以。”他盯着她,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双眸危险地眯起,“听着,我不喜欢不听话和擅作主张的合伙人,不要对我耍小聪明和花招,我能给你的,也能拿回来,包括已经换进你妈妈身体里的肾。相信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和你妈生不如死。”
西梵颤抖着手,绝望地签下名字。
清晨,东方泛起一层鱼肚白,映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她推开别墅大门,大雨停了,地面升起一层袅袅白雾,单薄而瘦弱的身影行走在青山绿水间,说不出来的凄凉和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