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和暖意。
林七许略有不解,但还是笑答:“谢国公爷关心,都好全了。”
有小厮在不远处赶忙送来油伞,递给林七许。林七许诧异地收下这份好意,稍一思索,便又福了福身子:“其琛他,痴心妄想的很。我也拗不过他。”
谢秉文看她颇有歉意,知她今日约谢儇前来是别有所图。好在这会儿,他顾不上计较这些,他面上露出点笑意:“我年轻那会,也张扬的很,和你父亲来往甚密。”
林七许听得云雾缭绕,却渐渐提起了心。
“你母亲,曾在武乡侯城外的庄子上伺候过,她生得很像我当时的一个相好。你父亲和武乡侯都是为了我好吧,硬是教了我男女之事,只盼我能回头,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寥寥几句话,劈在林七许头上,堪比灭顶之灾。
她傻了一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位生而荣华、位极人臣的首辅相爷,这位从出生起就注定不能任性妄为的国公爷。
“您,您的意思是,见过我娘亲?”
林七许的泪不受控制地下来。
她瞪大着眼看谢秉文,不想错过一丝一毫他的表情。
“那场事后,我便想不起来了,是前几日机缘巧合在武乡侯处问出了来龙去脉。你娘亲后来被你父亲带回江淮,生下了你和你早夭的妹妹。”谢秉文的声音温凉苦涩,说得极为艰难。
林七许咽下哽咽之意:“那场事,是什么事?”
谢秉文颇为难以启齿:“大约我喝醉了,你娘亲被用了药。我今日来见你,是想来问......”
“来问我的生辰还是问我的娘亲?”林七许骤的尖锐起来。
“你按理说还要大阿俪半岁。”谢秉文望着她,心口痛的有些狠。
林七许狠狠吸了口气,扶着身边的竹子,痛心疾首地垂下了头。她的生辰,她的娘亲,她,她——难怪林言轩这样恨,难怪她的妹妹这般惨死......难怪林言轩狠得下如此心肠。
难怪她生得不像父亲,也没能继承母亲的秀美。
隔着泪水朦胧,隔着连绵雨丝,她望着眼前这个害得娘亲万劫不复的男人,这个害得她和妹妹一生惨淡的男人,几欲呕出一口血来。
谢秉文忧心地看着她挣扎,看着她苦痛,像是愧疚到了极处:“你莫激动,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林七许的声音低沉又喑哑。她苦苦一笑:“林大人待我和待其琛,完全是不一样的。我曾以为是男女之别,我不是男儿身,不能传宗接代,是泼出门的一滩水。后来又觉得他是以利为重,我无法光耀门楣,而其琛小小年纪都才华非凡。如今我知道了,原来,我和妹妹压根不是他的骨肉。他养着我们这些年,已是仁至义尽。”
这番话说来,字字诛心。
“我娘亲没有和我说过这些,她这一生,够苦了。”不管是年少的世事骤变还是后来的命运捉弄,娘亲受尽人世间种种苦楚,已经去了。
去了就去了,她不想去打扰娘亲,只等过几年,她也想去陪阿娘。
“国公爷若想知道其他,去问林大人吧。他应该一直等着你去问他。”林七许话音刚落,便昏了过去。
脸庞触碰到冷硬的青石板,她恍惚间只听见有人冲她叫喊。
人世间的辛苦,真是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