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和的口吻一如既往地使人心静,林七许接过丫鬟递给的鎏金手炉,在怀中搓了搓手,垂眸一笑道:“多谢公主来解救我了,否则不知被人当猴子耍多久。”
惠和喜欢她的恬淡与淡泊,笑道:“哪里有这样会读书的猴子。”
“公主言重了。”林七许心有不解,她什么时候有会读书的好名声呢?女子会读书算是件好事吗?不见得欸。
惠和若有所指,说:“你弟弟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林七许实在提不起什么欢喜之色,无奈道:“实非我所愿。”
惠和同样是有弟弟的人,作为姐姐倒能理解林七许的心思。她忽而一笑:“我都从西北回来了,你还打算在王府忍辱负重多久?”
这句话,瞬间打散林七许最后的一点忽悠之心。她正色道:“公主是什么意思?”
将心比心,惠和不太相信弟弟的阴谋论说,觉得林七许在王府别有所求、意图不轨。可当别的假设于情于理说不通时,这就成为最好的解释。为了饱受压力连觉都睡不好的弟弟,惠和难免多加打探,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林七许摇摇头,神情有点落寞。
惠和眼珠不错地盯着她瞧,意图从林七许一直荣辱不惊的脸上寻出一丝与众不同的野心或……祸心。可惜,她只捕捉到了一份深切到骨髓里的哀伤。
惠和望着不远处飞檐残存的积雪,骤然想起,林氏也在这样的寒冬腊月失去了一个…骨肉相连的孩子,然后将旁人对她的那一分怜惜无限放大,从此在王府站稳了跟脚。
林七许若是清白还好说,如果真的是有所图谋……
那真的太可怕了,连亲生骨血都能被拿来作筏子,连自己都可以被牺牲,惠和根本不可能从言语上套出什么来。
须臾的沉默,林七许终缓缓开口:“公主。你觉得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没头没脑的问题,惠和却听懂了。
明明身着最保暖的狐裘大氅,惠和的一颗心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林氏在责怪她。怎么可以用孩子的生命来质疑她的用心!
惠和身形忍不住晃了晃,才用一种很怀恋的目光,悲凉地笑:“男孩。”
打下来的胎儿,确实是成形的男胎。当时烽火连天、尚且无法自保的情形下,她甚至都不能让他好好地长眠地下。
林七许踏进花圃。往那株开得纯洁的白梅走去。
“我的……我觉得是女孩。不过上苍舍不得她来这世道上受苦,所以收她回去了,留她在天上做一辈子的小仙女。”林七许偶尔会想,没做她的孩子也好。
毕竟,她什么都给不了她。
或许,多年以后,她的女儿成为第二个她。她一点都不想给自己的孩子,这样悲惨的人生
二人各自陷入对孩子的怀缅中,空气一下子凝滞起来。
惠和好容易收拾起一地的破碎,勉强转开了话题:“林御史在外头置外室的事。你知道吗?”前儿早朝,林言轩置外室的事被御史台的某位上本弹劾了。
“嗯。”林七许淡笑道,“而且那外室现在不算外室了,被林夫人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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