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
机巧稳重如阿芜,都不免愣了片刻,忙屈膝恭贺道:“奴婢见过林侧妃。恭喜侧妃了。”旋即转身去小厨房取吃食和茶水。
喔,林七许一贯平淡如水,亦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昏昏沉沉的。
她不是不在乎名利的人,真不在乎名分体面,那么殷勤地侍奉,小心地伺候是图什么,嫌自个儿日子太松快了是不。有时,替太妃抄写经书,诵读经文,回到王府已是疲惫不堪了,还得耐住性子,端起笑脸,体贴温柔地伺候一个不好相与糊弄的男人。
心智与体力的双重考量。
前几次太妃要晋她位份,为防着王爷不满,心下疙瘩。她推得跟烫手山芋一般。后她有了些宠爱,王爷口头松动了些,可谁知道是不是考校她的把戏,试探她的心思,那么辛苦扭转过来的映象,岂能被暂时的风光所打败。
今时今日,林七许笃定王爷是真的愿意给她这个侧妃的名分,映着夕阳斜漏进来的霞光,她也稍有欢喜之色,大方地谢了恩。
不多时,阿芜领着小丫鬟,依次奉上了牛乳酥,枣泥山药糕,豆沙卷,贵粉红,还有些时新果子,盛放在透雕镂孔的流彩剃花琉璃盏里,鲜亮小巧,倒也好看。
“王爷,也一并用些罢。这酥饼口感不错。”
姜允施针完毕,又与寰转过来的王妃絮絮了两句往事,各自感慨无限。出了内室,便瞧见摄政王边有人温柔小意,极是用心,想起王妃虚白病弱的面容,胸腹处莫名地有了气。
再定睛一看,居然还是出手相救,言行得体的那位姑娘。
她生来最是佩服的,便是男子左拥右抱,妾室如云,却还能与正妻感情和睦,鹣鲽情深的好本事,这位王爷待王妃如何,她看得清楚,比世间大多男儿都有情谊。饶是如此,仅隔一室,也有脸与妾室调情温存,里头正妻还为他辛苦怀胎,吃尽苦痛呢。
“姜大人,王妃可妥当?”林七许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注意到内院响动,忙不迭地停下手上动作,规矩地退开两步。
姜允缓缓点头:“大致是无虞的。”她眼神探寻摄政王,不无淡淡讽意,“多年未见,王爷身边,倒是新人不断。”
语调平实,只是听来奇怪。
林七许心底暗暗嚎叫,她容易么,怎么偏生又叫王爷想起她怎么进的王府。其实,摄政王并不贪花女色,六年前繁衍王嗣,开枝散叶,正经选过一回秀,采纳了不少名门贵女为妃。除此之外,便是各处院子的通房丫头,她进府实非王爷之意。
底下官员多少巴结,送外甥女侄女闺女的,络绎不绝,不胜枚举。
王妃曾玩笑过,若王爷来者不拒,统统纳进了府内。院落大抵是不够用的,每处妃妾那塞一两个人新人才算圆满的。
摄政王不欲多言,淡淡道:“这是林侧妃。”
姜允将他与林七许的神色收入眼底,颇觉古怪,只道:“恭喜王爷。我还有事务处理,明日再来为王妃施针扶脉。”
“有劳了。”摄政王对姜允的感情极为复杂,唯有保持距离,是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