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了眼还不明所以的燕竹,详细说道:“咱们这处离镜春斋不过一片竹林,你去厨房的路必会经过镜春斋。你也无须露面,等王爷出来时分,躲在一处说话,声音扬出去便成。”
“奴婢要说什么?”梨花尚且蒙着。
“是呀,说什么好呢?”林七许似是十分苦恼,眼里倒含着不明不暗的笑意,又望了眼已垂下脑袋的燕竹,竟笑出声来,“梨花不必撒谎,说实话就好。晴好,你提好这个食盒,陪她一块去。谨记,不要添油加醋。”
外头桃花已欢喜地奔进院子,大声道:“奴婢瞧见王爷进二门了。”
“你们都出去吧。”林七许特意盯了盯晴好两眼,这丫鬟平时像个锯嘴葫芦,可心眼儿,比燕竹还多,便去试试这七巧玲珑心是真还假。她又笑吟吟地看着低头不语的燕竹,问道:“燕竹可还要去回禀王妃?”
一语双关。
燕竹猛一哆嗦,便扑通跪下了。神情愧疚又不安,歉然道:“以后都不会了。”
打从进府,林七许便对燕竹“与正院亲密”的行为坐视不理,本想着寻个法子打发走。不过这段时日处下来,发觉燕竹是个相当不错的丫头,且心中的天平也慢慢地向林七许倾斜,这才故意又晾了她几日。
“王妃关心我,这是件好事。以后该是如何还是如何,你不要太紧张。”林七许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有些事儿禀告给王妃,自然无妨。
只是还有些事,切莫多言。
“是,奴婢明白了。”燕竹语气颇有哽咽。
林七许执起她柔软的手,笑道:“这没什么值得落泪。既放下了心事,便过来磨墨吧。”林七许捧起一叠油墨味的宣纸,略略数了数,心想,六日光景,才抄了这么些,果然,功力是愈发下降了。
“主子,您写的是什么呀?”燕竹看不懂纸上的鬼画符,赔着笑问道。
林七许只笑不语,继续挥笔书就。
临近午时。
镜春斋内温暖如春,说笑不停。幼子幼女尚还牙牙学语,稚嫩可爱,偶尔蹦出的一两个词,便是端稳如摄政王,亦眉眼含笑。
韩庶妃搂着儿子,坐在榻边,近三岁的女儿由乳母半扶着在榻上玩七巧板。
只是有心人不难发现,摄政王嘴角微凝。
他刚从正院过来,听着王妃说,昨晚二公子偶感小恙,这才不舍地抬脚出了正院。本想着天寒地冻,又是腊八,自要陪着怀胎不易的王妃,听秦嬷嬷说,今儿早晨又吐了两回,更是牵念不住。
“言儿,想不想父王啊?给你取了这样好的名字,长大后必是口齿伶俐的姑娘。”韩庶妃百般逗弄着女儿,试图引起王爷的注意。
摄政王瞅着幼子天真无邪的笑脸,眼睑慢慢垂下。
打从进屋半个小时,没听见一声咳嗽,看这气色,也很健康活泼。回想起王妃略显苍白却贤惠的脸庞,难免对韩庶妃有所不满。王妃和尤氏尚且怀着身孕,都温柔体贴。怎么这韩氏,越发不知好歹?
“既然孩儿康健,尤氏处月份大了,本王过去瞧瞧。”左右外头溜了圈,顺道再去看看尤氏,倘若来得及,便回正院陪王妃用膳。
摄政王赶着点,压根没去看韩庶妃僵住的表情,抬脚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