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怕是顾不上祈祥宫了。
听着秋梅的话,王密蘅只笑笑,没有说话。
这样,才是她了解的康熙,总不能,因为她,冷落了进宫的新人。
进宫这些年,两人之间早就有了默契,如今他身边有了新人,不能不宠幸,自然不会来她这里看她脸色了。
这话,是前些日子康熙自个儿说的,当时还被王密蘅没好气的顶了回去。虽然知道是句玩笑话,却也明白,新人进宫的这段日子,康熙是不会过来了。
全当,是给自己放松了,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应付康熙,睡醒了喝喝茶翻翻书,累了就躺着休息一会儿,日子也是格外的惬意。
她这样想,祈祥宫上上下下却并不同样的心思。
等到晚上,王密蘅才用完膳,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里的书,秋梅进来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主子,皇上今日翻了和嫔的牌子。”
前些日子,康熙先是宠幸了才刚选进宫的通贵人,后又传召了答应易氏,和嫔那里,却迟迟不见传召,听说和嫔心急,私下里打点了不少银子,可她才刚进宫,纵然是封了嫔位,也没有根基,花出去不少银子,却连皇上一面都没见到。
总不能,让她“偶遇”皇上,让皇上觉着她不知廉耻吧。
新人进宫,总是有些顾忌的。
如今,终于是等到了被康熙宠幸的这一日。
过了这一晚,她就是后宫里名副其实的主子了。
王密蘅无意这个话题,只吩咐她去偏殿将允禑带过来。
小包子一点一点的长大,已经成了白白胖胖的小正太,再过些时候,就要到上书房学习去了。
她这个儿子极为聪慧,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学会了。
他性子沉稳,和寻常的孩子不一样,又很爱看书,王密蘅便让人找来许多书,有的是启蒙的,有的有几分深奥,都堆在一起放在他房间里。
每每见着一丁点儿大的小包子认认真真看书的时候,王密蘅总会生出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一会儿功夫,就有嬷嬷领着允禑走了进来。
“儿子给额娘请安。”
小小的人,见着她却是一本正经的请安,王密蘅想要阻止,却只坐在软榻上笑着看着面前的人。
等他请安后,才伸手将他拉了过来。
“额娘给你的书,可都看了?”
允禑想了想,才答道:“嗯。”他抓了抓脑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儿子有一处不懂。”
王密蘅不免有些诧异,却笑着问道:“说给额娘听听。”
“儿子见着《后汉书·孔融传》中曰:‘年四岁时,与诸兄共食梨,融辄引小者。’大人问其故,答曰:‘我小儿,法当取小者。’由是宗族奇之。”
“兄大弟小,兄之于弟是强者,弟之于兄是弱者;梨有大小,大梨乃大利者,小梨乃小利者。强者占大利,弱者占小利,何来谦让?为何将强者让大利于弱者才叫谦让,可见此人城府极深。等到后时,才抛弃妻子,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此种谦虚,儿子以为虚伪之至,以博名利而已。”
听着小包子侃侃而谈,王密蘅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哪里是聪慧,分明是聪慧异常。虽然早就知道允禑不同于常人,如今听见此番论调,王密蘅还是有些被吓到了。
这小小的脑子,怎么能想了这么多?
没听到王密蘅的回答,允禑不解地问道:“额娘,儿子说的不对吗?”
王密蘅想了想,才对他说道:“当然对,孔融让梨乃是谦虚礼让的典范,只需懂得适当的礼让便可,若任何时候都要让,没得扼杀了天性。”王密蘅说着,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笑道:“额娘怎么不知道,允禑这么聪明,这种道理都能悟出来。”
听着王密蘅的话,小包子这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没等他开口,王密蘅又道:“不过,你需谨记,既为典范,便是不可撼动之物。纵是心里明白,也不要宣之于口,免得得罪了人去。”
“是,儿子明白,儿子只说给额娘一人听,连皇阿玛都不告诉。”小包子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奶声奶气,说出的话确实格外的稳重。
一时间,王密蘅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家儿子这么聪慧,还是该发愁儿子太聪慧了。
王密蘅轻声道:“允禑,记着额娘的话,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那些都学会了。”
小包子很是明白,点了点头,道:“是,额娘,儿子记着一句话:低调行事,才是生存之道。”
王密蘅觉着,自己对于儿子的聪慧,又一次被刷新了。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王密蘅才见到了前来拜见的和嫔瓜尔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