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是尉暝祗而不是小包子,所以希洛不满意。
希洛蹭到林落白的身边,整个小身体扑在林落白的小腿上,他知道林落白总是不能拒绝他这样软软糯糯的撒娇:“娘亲,希洛的头发这么软,希洛的爹爹头发一定也很软,娘亲可以摸爹地的,我们不麻烦暝叔叔。”
“好的,不麻烦叔叔……”林落白伸手拂过希洛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希洛的推断还真没错,夜肆剡的墨发三千确实似锦缎一般流潋柔软,记得洛锦城归,夜肆剡在千万烟火中拥着她,小镇的风依然戴着漠北的凌冽,将他们发吹做一处,在风中飞扬分不出你我,那个时候夜肆剡挽起一段发丝:“心似双丝网,内有千千结。”
“娘亲,你弄疼希洛了……”突然耳边传来希洛吃痛的声音。
林落白像是被烫了一样,猛然放开希洛:“我有没有弄疼你?”
“希洛不疼,”希洛皱着粉团一样的小鼻尖。
刚刚林落白不知道怎么了,抱着他的手突然收紧,勒得他有些疼,但是希洛完全没有抱怨,反而小短手安抚的拍拍林落白紧张起来的容颜,星辰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落白:“娘亲没事,刚刚怎么了?娘亲不喜欢软软的头发吗?”
“不,不是。”林落白挽起一抹笑,对希洛稳稳的说道,但是琥珀色的眼底已经完全消去刚刚的明媚,连刚刚一晃而过的脆弱的荡然无存:“我没事了,希洛自己去玩。”
希洛确定了林落白没事,才被麻衣男抱走了。
几乎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可是陡然之间,窗外绚烂的阳光照不暖一室阴霾,尉暝祗若有所思想要说什么。
“发丝柔软的人往往内心坚硬。”林落白陡然说了一句,像是一个倔强不知道如何争辩的孩子。
“对不起。”林落白又喃喃说了一句,然后缩回到角落里去,单薄的身体紧紧的拥着被子,那里,阳光照不进去。
时间又这样过了两天,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像是每次林落白折腾掉半条命的去与伤痕对抗,她不能放下过去,也不能放过自己。但是那之后,她又会每次一样一点一点好起来,接下来继续努力而认真的去坑蒙拐骗。
这天夜色深沉,尉暝祗在这个交界小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二楼中休息,尉暝祗一生顺遂,就像是他的臣民所认定的,他的尊贵与天赋,从出生之日就决定了他成为无可争议的君王,他亦理所当然一直身在琼华之巅,盛世的顶峰,就算是身为皇子偶尔出使的时候,亦被他国封为国宾雍容以待。
这样的简单的民居小楼,他真的没有多少经验,不过意外的是,对这样的民间小筑他竟没有多少不习惯,今夜会突然醒来也是因为眼前的人。
夜色如华之间,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她在把门推开的一瞬间尉暝祗就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动,那个人动作很轻,如果不是尉暝祗的内力修为让他保持本能般的警戒,可能他就忽略过去了。
那人像是影子一样安静,行至他的床榻之侧,像是就生长在了阴影中,过了似乎很久,那身影对着尉暝祗蛰伏不动似乎没有任何察觉的身形,伸出了手。
纤细修长,指尖柔软完全不见粗糙,但却不是柔若无骨,月光下像是玉石一般的指尖抚上尉暝祗的发丝,小心翼翼像是随时会退缩,但有带着祈祷被救赎般的渴望,林落白的动作胡乱又怯懦,微微颤抖着触碰在尉暝祗如墨发丝上,若有若无,如同恍惚触及一个梦。
尉暝祗至死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依旧是合着眼,似乎是一夜好梦。
过了好久,又想起轻轻的关门声。
在门扉阖上的一瞬间,尉暝祗悠然睁开长眸,却不似往日的清明,瑰丽的褐色瞳孔染着梦一般的颜色,墨染的青丝上像是依然残余着那人的温度。
她能好受一点,就好。
第二天清晨。
希洛真追着林落白让她喂饭:“娘亲,这是枸杞粥,补气温胃,你多吃一些,啊~”
林落白的脑袋乱甩:“不要青菜,不要枸杞,不要白粥,我要酱猪蹄!”
“你饿了这么久,不能吃这么油腻的,到时候胃疼!”希洛小短手握着勺子,紧紧拽着像是叮当猫一样看不到手指,但是神情很严肃:“如果娘亲乖乖吃,我就给你两文。”
“两文钱?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林落白愤怒傲慢把白玉一般的容颜扭了一边,一脸拒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