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对人言之事,就在这里说吧!”沈千寻不为所动。
龙天运低叹一声,低低道:“你非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我们明明该是朋友,不是敌人,不是吗?”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我只有我自己!”沈千寻冷声答,“六殿下到底想说什么,直言就是!”
“宇文轩有危险!”龙天运看了看左右,附在她耳边说。
沈千寻心内微惊,眸间却是波澜不惊,她漠然抬眼:“敢问六殿下,这跟我有关系吗?”
“他是四哥的外公!”龙天运声音虽低若蚊蝇,但因为面部表情丰富,自有一番激越人心的力量,“除了你之外,他是四哥最在意的人,他最疼四哥了,现在,他要死了!”
“人总是会死的,他都一把年纪了,至多再有十年的阳寿,而我不出意外的话,还有四五十年好活,六殿下是要我拿这青春红颜之命,去换他的风烛残年吗?我,看起来那么傻吗?”
沈千寻满眼皆是嘲讽,龙天运的眼睛直了直,还想再说什么,龙天若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来。
“老六,你挨你皇嫂那么近做什么?该不是想占她的便宜吧?小心哥哥我打你屁股!”
龙天运忙讪笑回:“我哪儿敢哪,只是皇嫂今日实是动人,三哥又不在,我这是帮三哥护着她呢!现下三哥来了,我就退了!”
他说完干笑着离开,龙天若笑骂:“臭小子,连你也不学好,这会儿也变油嘴滑舌了!”
龙天运哈哈大笑:“比起三哥,我是小巫见大巫啊!”
“你知道就好!”龙天若伸手揽住沈千寻的肩膀,沈千寻不自觉的看了他一眼,他刚好也低下头来看她,黑眸中一片肃杀冰凉。
这时,龙熙帝已举杯遍邀席下宴客,丝竹之声亦隐隐响起,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济济一堂,笑语喧哗,一派喜乐升平。
龙天若端起一杯酒,在唇间轻啜,眸间浮着浅浅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然而这种场合,又不能相问,沈千寻只得垂眉敛目,继续做她的木头人,这时,身边的龙天若突然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殿中的琼台。
琼台之上,依次坐着太后龙熙帝和宇文轩,龙天若径直走到宇文轩面前,咕咚一声跪了下来。
“孩儿敬外公一杯,祝愿外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这一出其不意的举动,令聒躁的大殿陡然变得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自小在龙熙帝身边长大的龙天若,不光跟自己的母后不合,跟舅父和外公更是形同水火,往日别说敬酒,就是走在对面,也是连句话也不肯说的,倒是栽赃陷害的小伎俩用了不少,从十岁起,便开始想方设法捉弄这三人,尤其是宇文轩,因为为人古板严肃,更讨他的嫌,光是他的胡子就不知被龙天若剪过多少回。
孩童顽劣,大人至多责骂教训,偏又有龙熙帝护着,越发无法无天,及至大了,便开始往这三人杯中下毒,其大逆不道之举,简直罄竹难书。
所以,此时此刻,在众人看来,这杯酒,宇文轩是绝对不敢喝的,龙天若那可是一个绝对不按理出牌的浪荡货!
原本热烈快活的空气,陡然变得有些粘滞,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人身上,提心吊胆的等待着。
而沈千寻想到龙天运说过的话,几乎已可以预知事情的发展,刚刚放下的一颗心,陡然又悬了起来。
宇文轩抬头,慢吞吞的看了龙天若一眼。
龙天若直挺挺的跪着,两只手僵直的前伸,一双黑眸赤红,宇文轩咧嘴笑:“若儿,你敬的酒,外公不敢喝!”
“孩儿知道!”龙天若的手倏地伸了回来,他笑道:“外公一向最爱喝四弟敬的酒,可惜,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也比你强!”宇文轩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嫌恶,“你枉披了一张好皮相,其实连猪狗都不如!”
此言一出,众皆惊呼,沈千寻艰难的咽了口唾液,以平复跳得过快的心,那边的龙天若勃然作色,将酒杯往地上一摔,破口大骂:“你这老东西,一向就偏心得厉害,今日爷我心情好,有心给你老脸添些光彩,你还不领情,反倒骂起爷来,你当爷是好欺负的吗?”
“若儿,你休要胡言乱语!他是朕的义父,是你的亲外公!”龙熙帝见状,忙在一旁相劝,太后那边也连声斥责,龙天若却疯了似的大叫:“他才不是我外公呢!我外公怎会这般对我?他就是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