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妍摸摸鼻子,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原主确实不是一个好表姐,每次见到这个表妹都没好脸,因为温夕华的自闭不讨喜,原主觉得她就是一个傻子,连打招呼都十分不屑,虽说没有冷嘲热讽之类的,但单单是眼神里的轻蔑鄙夷就够人反感的了。
她见夕华跟前是一盆小白花,没话找话道:“水仙啊,怎么长得这么不精神?”
何止是不精神,简直要枯死了。
可这话一处,夕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平平的语调里都透出了不高兴:“叫雅蒜!”
杜妍就愕然,雅蒜好像是水仙的别称,是比较旧的叫法。难道这个时候还没有水仙一说吗?她回想了一下,世上花千千万万种,她又不是杜婉,能接触到最时新的品种,怎么知道什么花有什么花还没出现,什么花什么时候引进?
大概是屋里听到动静,一个妇人匆匆转出来,看到杜妍就大喜道:“妍姐儿!”
杜妍站起身来,还没说话,就被搂到一个怀抱里,顿时就有些囧。
和小温氏柔软馨香的怀抱不同。
舅妈董氏的怀抱略显宽阔和硬厚,夹杂着淡淡的药味,隐隐有一种凛冽苍远的味道,摸在自己脸上的手掌也是有着一层厚茧,她就摸着自己眼罩周缘,眼里含泪道:“怎么就伤了眼睛?可还能看得见?治不好了吗?这可如何是好?小小年纪的……”
杜妍看着眼前的这个妇女,四十上下年纪,两鬓难掩银丝,在这个深宅女子基本都受到全面保护的年代,就显得格外苍老。她的容貌也不是常见的柔顺和婉的那种,而是颇为硬朗,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一位刚强豪爽的女子。
杜妍无所谓地笑道:“舅妈别难过,只是伤了一只眼,又不是两只,不碍事的。”
董氏瞪她一眼:“小没心肺的,眼睛是多贵重的器官,怎么样?大夫怎么说,还能复明吗?”
杜妍摇摇头。
她问过冠白楼的,说是希望渺茫,如果要尝试,那就要深入地检查,完了肯定要动刀子之类的,杜妍一想到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麻醉药很落后就不说了,消毒就是烧酒里泡泡、火上烤烤也就罢了,问题是无菌操作很难保证,别眼睛没治好,她先给感染上了一命呜呼。
而且她是砸在尖锐的石头上,眼球结构还完不完整都是两说。就算眼球还好,可是眼睛受了外力重击,爆裂骨折、视神经受损、血管压迫、眼外运动肌肉损伤、眼球内壁挫裂,这等等都是有可能的,哪里是这里的医术可以解决的。
有时候想想她都觉得害怕,所以能保持现状她就很高兴了,至于复明,还是算了吧,反正还有右眼,又不是完全看不见了。
一开始单用右眼是很难适应的,看远处一个物体都摸不清它的具体位置,拿什么东西手伸出去都很难一次性抓到,不过时日一长也就习惯了。
她这么说着,董氏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和之后出门来的小温氏对视一眼,小温氏含笑道:“妍儿自己都接受了,嫂子就不必难过了,白白浪费了感情力气,她现在可是快活得很。”
走过来拉着杜妍看了看:“又跑去哪里疯了?惹祸没?”
以往杜妍只要出门,她就有操不完的心,总担心她又惹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事,可昨日她说自己要出门,小温氏虽然担心她,但心里是高兴的。
妍儿虽然表现得不在乎眼睛的事,但谁知道是不是装的,但她既然愿意出门,那就是真正的不放在心上。小温氏也希望她不要因为眼睛就从此只爱窝在闺房里,生生少了鲜活生气。
就这几年了,以后出嫁了,拘束烦愁多了,做姑娘时候的轻快自在就真正成了奢望。
她看着嫂子两鬓微霜,眼角皱纹,再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种种,心中就洋溢起淡淡酸意。
董氏却没有她那么多愁,她惊喜地看着杜妍,杜妍说话间那种爽朗乐观,那种不在意不扭捏,都透着丝丝的大气果断、有主张,那个时而阴沉暴戾时而任性不知好歹的外甥女,果然如小姑子说的那样,长大了,变了样了。
“好好!”她不住地说,拉着杜妍的手,“人要历难才能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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