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宋清欢心不在焉地“嗯”一声,狭了一双杏眸,死死盯住雨帘中沈初寒模糊的身影。
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大作,海水一浪高过一浪,可水长老脚下的舢板,却是纹丝不动。
宋清欢猜得没错,今日这狂风暴雨,竟真是三名长老搞的鬼,确切地来说,是水长老用灵力引来。
原因,自然是对宋清欢心存怀疑。
当初在玉衡客栈中时,宋清欢否认了她身怀灵力之事,他们本来也已相信了探知到的灵力来自云歌。但后来仔细一想,姬纾却生出几分怀疑来。从与宋清欢的接触来看,姬纾觉得,这个舞阳帝姬,一定不会那么简单,说不定在灵力的事情上也撒了谎,所以三人一合计,便想出了今日这法子。
快到玉衡岛时,他们悄悄放下船尾舢板,三人离开船上了舢板,造成一种失踪的假相。然后再利用三人的灵力,在海上引来暴风雨。
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船中不断进水,他们又突然不见了踪影,要想活命,宋清欢势必会想到用灵力造结界的法子。这也是为什么暴风雨来临前姞羽会去宋清欢的房间,提醒他们可以用到云歌灵力的原因,就是为了在紧急情况下,让宋清欢能想到用灵力的方法来。
因为对三人而言,他们没法凭空探知出谁身上怀着灵力,所以只能制造机会,神不知不觉地让他们露出马脚。一旦任何人动用灵力,他们三人立马能感应得到。
毕竟,制造结界是件极其耗费灵力的事,如果云歌能单凭一人之力造出,就说明她身上当真灵力充沛,那么,他们在岛上感知到的那股强大灵力,就确实是来自于她。
可如果云歌的灵力不足以支撑结界太久,只要宋清欢也有灵力,她就势必会一起出手。
借此机会,他们便能真正窥探到宋清欢一行中,究竟谁才是身怀灵力之人,更能探知到各人灵力的深浅。就算最后被他们发现了端倪,他们也有极好的借口圆过去。
只是水长老没想到,船体倒是如愿以偿地进了水,船上的情势也越来越危急,然而,他没等来船上之人使用灵力,倒是等来了寒帝这个冷面阎王。
方才闪电劈过的那一瞬间,他正巧朝船上望去,借着那一道亮光,他看到沈初寒朝这边看来,明明隔着重重雨幕,又是这样远的距离,他却仿佛能看到他那双幽凉沉厉的眸子中暗含的杀气,心中不由一惊。
下一刻,他便见到沈初寒跃下甲板,施展轻功,踏水而来。
转瞬间的功夫,沈初寒的身影便到了面前。
好厉害的轻功!
姚扶桑暗叹一声,眸光流转间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刚想假意开口解释,沈初寒的掌风却劈开雨帘毫不留情袭来。
他一骇,忙闪身避过。
尚未站稳身形,沈初寒的掌风又招呼了过来。姚扶桑忙着躲闪的同时,余光瞟见他左手一动,一道寒光在腰间一闪,白虹贯日般朝他刺来。
姚扶桑暗道不好,慌慌忙忙移动身形。却也因着忙于招架,灵力不稳,脚下的舢板愈发晃荡得厉害。
他虽灵力高强,武功却算不得好,如今疲于躲闪,身子左摇右摆,随时都有可能掉入水中。
一咬牙,大声道,“寒帝,你做什么?你再不住手,帝姬在的船就要沉了。”
他原以为搬出宋清欢来沈初寒就会收手,却不想听到这话,沈初寒的剑势越发凌厉起来。若非他周围全是水,还能得以用灵力阻挡一二,他早就被沈初寒给刺伤了。
心急如焚,一时失了分寸,忽想到什么,忙大声叫道,“寒帝,你误会了,我之所以会在此处,是在施展灵力给船造结界,否则的话,船早就沉了!”
听到这话,沈初寒的剑势似乎收了几分,然而到底还是慢了一拍,那锋利的剑尖刺穿衣服,刺进皮肉,一阵钻心痛意传来。
沈初寒将剑一抽,冷冷注视着他,“你再说一遍。”
姚扶桑一手捂着伤口,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还得装得更没事人儿似的,也冷声冷气道,“我们三人好心好意想造结界护住船身,寒帝不分青红皂白一来就拔剑,是何道理?帝姬手中虽持有苍邪剑,是我扶澜族座上宾,寒帝却也不能这般无礼才是!”
他心中有气,说话的语气自然不算客气。
沈初寒冷笑一声,“这么说来,倒是我错怪长老了。”
姚扶桑也冷哼一声,“不然呢?”
沈初寒一扬眼尾,曳出一抹凉薄之色,眸底讳莫如深。尽管两人隔得近,但因着雨势大,眼前的景致都看不大真切,姚扶桑看不清他眼中神情,却莫名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脊背升起。
“三位长老莫名失踪,又突来暴雨,任谁想都会觉得这其中有鬼。若是误会长老了,长老大人大量,可别放在心上才是。”默了一瞬,沈初寒凉凉开口,眸底深不可测。
难得听到沈初寒开口说这么多话,姚扶桑却只觉得全身更凉了。
这话,虽然乍一听上去倒是正常,可他说话的语气,却偏生让人觉得心底一阵发毛。姚扶桑自诩是见过世面之人,却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刚及弱冠的男子面前失了分寸。
他勉强定了定心神,刚要说话,却听得沈初寒又冷冰冰开口,“长老的结界还未造好?”说话间,抵在剑柄处的大拇指一动,怎么瞧都有些威胁之意。
姚扶桑心有不甘,但肩胛骨处隐隐的痛意提醒着他此时只能忍耐,眉头一垂,兀自忍耐道,“请寒帝让开,结界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