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又虚弱了几分。娘心中担忧,今儿才带了我去天宁寺上香,想替我求得菩萨保佑。”
“你的病,容瑟知道吗?”想到方才一瞥时看到容瑟坐在车中的身影,宋清欢语气沉了沉。
撇开容筝的身份不提,她有顽疾缠身,容老爷和容夫人难免会偏爱她一些,也难怪容瑟会心生嫉恨。只不知,容筝的病情,容瑟知不知情?
容筝神情依旧很淡。
“我的病,她大概是最近才知道。”顿了顿,解释道,“娘或许是察觉到了她对我的敌意,所以才有意在她面前松了口,今天去天宁寺,也特意带上了她。”
“阿筝……”突然得知这事,宋清欢的思绪也有些乱,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反倒是容筝抬眸朝她笑笑,“那件事后,我与容瑟的关系淡了不少,我的心中或多或少对她是有恨意的。只是现在,我却是看淡了很多。我如果真不是爹娘的亲生孩子,那我确确实实霸占了他们本该给容瑟的爱意,她对我会有嫉恨,也无可厚非。”
“话虽如此,她的行事也太歹毒了些,小小年纪手段便如此狠辣,若再大些了,那还得了?”宋清欢仍有几分替她鸣不平。
容筝朝她宽慰地笑笑,“我与她之间,自不可能再恢复到从前的关系。但她若是就此安安分分,从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宋清欢叹口气。
容筝行事,到底太善良了些。也可能是她身怀顽疾,所以难免会比常人多一些悲天悯人的情感,这本是她的家事,她也不好插手,只得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所以啊,最近我都想通了,不管我是不是爹娘的孩子,他们于我,都有养育之恩。我这病,时好时坏,也许哪一天便不在人世了,与其纠结过往,倒不如趁着我还在世的时候,好好孝顺父母才是。”容筝今日情绪低落,话说得有些重了。
宋清欢一急,忙反驳,“你别瞎说,不足之症虽不能根治,但只要好好将养着,不会有事的。”
容筝笑,露出洁白的贝齿,“阿欢,这话,似乎是方才我说的罢?你不是还不信?”
“我……”难得听到她开玩笑,宋清欢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容筝笑意愈加清浅,深吸一口气道,“不过你说得也对,也许这一切都是我杞人忧天了,还是好好过好每一天才要紧。”
宋清欢点头重重应了,忽然想到一事,眸光霍然一亮,“对了阿筝,我有个朋友,极善医术,或许能治好你的病。”
容筝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浅浅一点头,“好啊,若是能治好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能,我也没什么遗憾的。我们家就是开药材铺的,却也不会短了我每日的补药不是?”说着,还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我是认真的。”宋清欢凝视着她的眉眼。
沈初寒说季流云和叶落已经出发来临都了,以季流云的医术,或许能有什么办法。
见她神情认真,容筝面上的玩笑之意也收了收,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她凝视着宋清欢,眼眶微红,“阿欢,我何德何能,能得你这么个朋友?”
宋清欢目色真挚,长睫颤了颤,“阿筝,我是真心盼着你好,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才是。”
前世,在那一片阴暗沼泽之中,是你,将我拉出了泥潭。
“嗯。”容筝重重点头,鼻子一酸,像在对宋清欢承诺,又像在给自己打气,“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见她情绪高涨了些,宋清欢不由舒一口气,这时,却又听得容筝幽幽开口,“阿欢,我的病,你找个机会,告诉慕白吧。”
宋清欢一怔,吃惊地看着她。
她突然说这话,是何意?
容筝苦笑一声,眼底眸光有几分浮乱。
是的,她曾经对慕白动过心。
因着她这不足之症,她对男女之情一向看得很淡,所以才拖到现在还迟迟未成亲。以她的身体状况,嫁给谁,都只会是个拖累。更何况,大夫曾说过,她的体质太寒,并不适合受孕。
有哪一家哪一户,愿意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媳妇呢?
所以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对成亲嫁人之事,也越来越不抱任何希望。
认识宋清欢时,她的身子罕见地好转了不少,有时候都给她一种自己与正常人没有两样的错觉,所以意识到自己对慕白有种莫名的好感时,她放任了自己情感,没有收住自己的心。
可是后来,现实又给了她狠狠一击。
她这样的身子,实在不配喜欢任何人,更何况,她还比慕白大。
既然已彻底断了这个念想,那么,就不要给对方也留下任何念想吧。毕竟那个时候,她曾送过他一个香囊,若是让他产生了什么误解,倒是她的不是了。
她喜欢他,所以盼着他好,并不想因自己之故而耽误他。
“阿筝,你……”听到容筝这话,宋清欢心中情绪复杂得很。她会说出这话,是不是说明,她对慕白,本也有意?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敢再对这份感情给出什么回应?
容筝苍白地笑笑,“拜托你了。”说罢,落寞地垂了眉眼。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理了理纷繁的情绪,思忖片刻,沉然开口,“阿筝,我觉得,这件事,你或许可以同慕白认真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