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定下心来,相信了他的身份。
一旁的叶落也瞧出了情形有异,刚要开口说话,季流云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看向来人,“你们公子什么安排?”
“公子马上就带人要杀进无痕宫了,这几日季公子先耐心等候,属下会找机会带你们出去。”
说话间,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外头的守卫探头进来看了看,皱着眉头喝道,“怎么还没好?”
来人立马换了神情,面目狰狞,假意踢了季流云一脚,“你给我老实些!”
那人一见这架势,反倒劝道,“行了,你也别跟他置气,他就是个倔骨头,等宫主事成之后,他再无利用价值,到时,我们想怎么对付他便怎么对付他。”
隐卫这才“嗯”一声,骂骂咧咧地随他走出了暗牢。
“砰”的一声,厚重的门又被锁上了。
等了一会,确定外头没动静了,叶落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问道,“流云哥哥,怎么回事?”
季流云怕隔墙有耳,唇微动,依旧用了传音入密的方式。
“方才那人,是烬之的人,他让我们暂且再忍耐两日,烬之马上就带人来救我们了。”
“师兄会来?”叶落微惊,“可是师兄不是在临都么?”
季流云摇头,“方才情况紧急,具体情况他并未细说,但我想,烬之应该是亲自过来了。”说到这里,他突然蹙了蹙眉头。
“怎么了?”叶落不解道。
“方才……他好像提到了清欢。”季流云拧着眉头道。刚刚他问起慕白和玄影,只是为了确认来人当真是沈初寒的人,一时倒也没注意到他话中的少夫人。
叶落也是一怔,“嫂嫂也过来了?”
季流云面露沉思之色,“我不确定。但不管怎样,烬之能过来,我们就一定能成功逃脱出去。所以落落,千万不要灰心好吗?”
“嗯。”叶落也似恢复了些许气力,重重点了点头,“那这几天,我们就好好养精蓄锐,到时候不要拖师兄的后腿才是。”
“好。”见叶落眉眼间恢复亮意,季流云这才松一口气,费力地弯腰拿起托盘,同叶落一道用起餐来。
不管他们送来的伙食有多难吃,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同沈初寒一起并肩战斗。
*
太行山十里外,有一小镇,名曰白头。
白头镇很小,小到整座镇上只有一间招待往来商旅的客栈。
这一日,白头镇这间名为“星月”的客栈里,住进了几位客人。
太行山上盛产各类草药,一到秋季,便有不少商旅涌入太行山周边的村镇,从村民手中收购上山采得的草药。
如今只是夏末,还未到草药成熟之际,故而白头镇上外地旅客并不多,星月客栈也已是好几日没有接待过住店的旅客了,忽然来了五六人,掌柜的自是喜出望外,殷勤地忙亲自前忙后招待着。
“先下去吧,有什么事再叫你。”待菜上齐,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递了过去,摆摆手,语声微冷。
掌柜的接待过不少走南闯北的商旅,这般冷淡的也不是没有,故而没多想,笑逐颜开地接过银子,识趣地退了下去,只远远地在柜台后候着。
那名侍卫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对面一人,压低嗓音道,“公子,都查过了,镇上没有情况。”
这说话之人,正是玄影。
而他面前坐着的,便是做一身商旅打扮的沈初寒和宋清欢,以及昨日刚同他们汇合的叶问,还有护送叶问前来的隐八。
“人都派出去了吗?”沈初寒冷声问道。
玄影点头,“人已经进山了。”
“无痕宫那边什么情况?”
“遵公子吩咐,我们的人伪装成了江湖人士,让无痕宫接了好几个大单,如今无痕宫有一半的人在外。另有小部分人由无痕宫右护法带队去了无忧谷,此时离无忧谷应该还有两天的路程。”玄影一一道来。
“好。”沈初寒沉沉点头,“今日便在此歇下,待明日消息传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是公子。”玄影沉声应了。
叶问看向沈初寒,略带担忧之色,“殊儿,李绪性子狡诈,你在无痕宫安插的暗桩会不会被他发现?”
沈初寒淡淡一笑,“师父不用担心,我这些暗桩并不是前些日子才安插进去的,他们有的,在无痕宫中已经潜伏了数年之久。当年无痕宫刚崛起之际,我便觉得无痕宫必成大患,所以事先埋了些眼线进去,没想到今日正好用上。”
叶问眉头微蹙,“可……过几日一战,你这些暗桩势必暴露。”
沈初寒唇角微勾,带了些暗夜的凉,语气似有些闲适,却又让人听出势在必得之感,“过几日一战后,无痕宫将不复存在,这些暗桩,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叶问一惊,目光紧紧定在沈初寒面上,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讶异之情。
他昨日方与沈初寒汇合,有好多事情还未来得及细问。原本以为此次行动,只是为了救出叶落和季流云,没想到,沈初寒竟想将无痕宫一锅端掉!
短暂的诧异过后,心中升腾起浓浓的欣慰。
沈初寒在无忧谷中生活了十几年,可以说,叶问才是看着他长大的那个人。没想到,出谷三年,他的胆识和魄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酸,心里头涌上“与有荣焉”的骄傲感来。定了定起伏的思绪,坚定地看向沈初寒,“殊儿,此事是因我而起,李绪与我又本有私怨,瓦解无痕宫的事,也请算上我一份。”
沈初寒抿了抿唇。
师父毕竟已退隐江湖多年,此事,他原本并不打算让他参与,没想到他执意要过来同自己汇合。如今听得他话语中的郑重其事,未免有几分触动。
他知道,尽管师父一直没有提过,但在他的心里,他仍然觉得,李绪当年的叛出师门,与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再加上无痕宫行事不分正邪,只收钱办事,搅得江湖上腥风血雨,越来越混乱,这让师父越发自责起来。
听到他那个郑重其事的“请”字,沈初寒便再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了。微微叹一口气,点点头道应一声,“好。”
顿了顿,又道,“待会用过饭,我去师父房中,将此次的计划原原本本告知您。”
“好。”叶问亦是神情肃穆,眼中有簇明亮的火花跳动。
用过饭,玄影和隐八先下去安排。宋清欢回了房中打坐练功,准备迎接几日后的恶战。
沈初寒则同叶问一道,回了他的房中。
关上房门,叶问示意沈初寒在房中坐下。
沈初寒谢过,伸手给叶问倒了杯茶递过去,“师父请喝茶。”
叶问接过,轻“嗯”一声,抬了头看向沈初寒,沉沉开口道,“殊儿,此次行动,我想拉上其他江湖门派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