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坐下,伸手搂过她瘦弱的肩膀,嘴里陪着笑道,“菱伊,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听说了宫里的流言,怕你多想,所以过来看看你。”
面上虽笑得柔情蜜意,心思却转得飞快。
萧菱伊说得没错,当初替她诊脉保胎的太医,的确是他钦点的,事先也确认过了身家清白,绝不可能被萧菱伊收买。
他一月攻占临都,君无尘自杀身亡,二月份强行占有了萧菱伊的身子,三月份萧菱伊被诊出有一个月的喜脉,照时间这么推算下来,这个孩子,只可能是自己的。
况且萧菱伊怀孕期间确实郁结在心,身子虚弱,早产一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他初一听到这传闻时没有多想,只觉心中嫉火熊熊,便也没多想便怀着兴师问罪的心态来了这里。
只是,原本三分的疑窦,见到萧菱伊这般决然的神态时,顿时烟消云散。
不管是当初诊脉的太医也好,还是如今萧菱伊的态度也好,都找不到让他怀疑的点。
萧菱伊冷笑一声,“皇上的心思,我不敢胡乱猜测。只是皇上若不信我,大可不必再留我于世。”
见她语气越发冷淡,君无垠也有几分慌了手脚。
好不容易这段时间萧菱伊生了小皇子心情开朗些了,对他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冷冰冰的,若因这种空穴来风的传闻让两人关系再度降到冰点,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忙握住她的肩膀小声劝哄道,“菱伊,是朕一时糊涂了,你不要跟朕一般计较。殊儿呢?抱上来给朕瞧瞧。”
君无垠转头吩咐一旁伺候的宫女。
把小皇子抱上来,萧菱伊的心情大概会好些吧。
萧菱伊不动声色拿开他的手,语气凉淡,“殊儿刚睡着,叫乳娘抱下去了,皇上要看他,下次吧。”
“好好好。”君无垠自是无条件应好,“最近东边进贡上来一些稀罕的珍珠,朕叫人给你送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瞧得上的。”
“不必了。”萧菱伊看他一眼,“这次的流言分明是针对我来的。我的身份本是原罪,众人加诸于我身上的骂名,我无力反驳,也不想反驳。但殊儿是无辜的,希望皇上不要让殊儿成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
说到这里,她眉尾一扬,嘴角带了一丝冰冷的讥讽,“好端端的,替我诊断的太医怎我突然死亡?莫不是有人想要造成一种我心虚的假象?这幕后指使是谁,想必皇上比我更清楚。”
君无垠的笑意僵在脸上。
这个问题,他心如明镜。这幕后指使分明是冲着萧菱伊和三皇子来的,整个后宫,除了皇后,谁能有这样的手笔和胆量?
原本他碍于薛家的面子,只打算暗中对皇后警告一番,让她日后收敛着些。却不想,萧菱伊直接将此事摆到了台面上。
如果他这次没能对皇后做出相应的惩罚,想必萧菱伊会彻底对他心寒,日后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再无修复的可能,更别提什么让她爱上自己了。
心中无奈,看来这次,是要好敲打敲打皇后了。
点点头,神情郑重,“菱伊,你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萧菱伊沉沉望他一眼,神色清冷,“希望皇上不要再让我失望。”
君无垠确实是说到做到的性子。
这件事,虽是皇后指使,但涉及到皇族颜面以及皇后的身份,自不可明目张胆地将皇后拎出来。
君无垠先派人假意查清了太医身亡一事,证明其是意外猝死。又命锦衣卫严厉镇压宫内谣言,凡敢在宫中乱传此事之人,格杀勿论。最后,以治理后宫不力的名义,将皇后禁足了三个月。
这件事后,萧菱伊在君无垠心中地位彻底得到证实,无人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使绊子,便是皇后,嚣张的气焰也收敛了许多。
这件事,便就算这么过去了。
却没想到,二十一年后,这个谣言又被人翻了出来,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一次,许是吸取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次教训,流言的重点,放在了萧菱伊早产之事上,还传出了当年替沈初寒接生的稳婆说过的话,传言那稳婆说沈初寒出生时白白胖胖,身体健康,根本不像个早产儿的模样,分明是足月而生。
至于为何脉象查不出有异,一定是用了什么药给掩住了,才导致太医的诊断有所偏差。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很快传得人人皆知。
萧濯听到这消息,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听闻沈初寒下了朝,便急急忙忙去了他院中。
虽然在凉国萧濯已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回了昭国后,因他是沈初寒心腹,昭帝自不信任他,如今也没给他安排什么职位,只同沈初寒一道在成文馆中住着。
慕白引了萧濯进去。
沈初寒正在书房中写着什么,见萧濯进来,示意他先坐,继续写完了手下的东西,待墨迹干透,放入信封中封好递给了慕白,“传给无忧谷。”
慕白应是,退了出去。
沈初寒望向萧濯,笑笑道,“怎么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
萧濯皱了眉头道,“最近宫里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沈初寒无所谓地一挑眉头,“关于我身份的那些流言?”
萧濯点点头,见他一脸平静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如今这流言一出,昭帝那里,怕是对你疑心更重了。过两日便是滴血认亲的日子,殿下,你可想好了对策?”
沈初寒眸光清冷,神情间没有半分暖意,他微微吐一口气,似笑非笑的凉薄,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