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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没事吧?”周亚担忧道。
尹湛勉强稳住身形,摆一摆手,强自压下心中喷薄而出的怒火。他这几日操劳国事,休息不够,又接连召幸了宋清羽好几次,身体难免吃不消,体内气血猛地上冲,顿时眼前一黑,才有了方才踉跄的一幕。
周亚扶着尹湛坐下,一面替他顺着气,一面将茶水送到沈初寒面前,“皇上,你先喝口茶水顺顺。”
他不知道尹湛为何大惊失色,但这信既是从昭国传来,十有八九怕是同沈大人有关,莫不是,沈大人与昭国达成了什么协议,要一致对付凉国?
心中虽诸多揣测,但瞧尹湛眼下这情形,到底不敢出口发问,只得默默站在一旁,等着尹湛的吩咐。
一杯茶水下肚,尹湛这才觉得体内火烧火燎的胸闷感减缓了些许,他定了定心神,又看向手中的纸条。
“经查探,沈初寒真实身份,很有可能是当年在前往凉国为质路上离奇死亡的昭国三皇子,君殊。”
目光死死定在“君殊”二字上,脑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会?怎么会?
沈初寒的真实身份,怎么会是昭国三皇子?他明明该是沈家之子才对。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眸光一抬,看向周亚,“速宣沈腾入宫!”
沈初寒在凉国的身份,是前礼部尚书沈腾的私生子。
彼时沈腾娶了丞相王通之女为妻,沈王氏善妒,禁沈腾纳妾。后沈腾在一次南下办事的途中,与一女子有了肌肤之亲。
后沈腾先行回京,本欲接回女子,奈何沈王氏死活不同意,只得作罢。
不想,那女子已怀了沈腾之子,生下来后艰难地抚养其长大,最终还是因病痛缠身,撒手西去。
而那沈腾之子,在十五岁那年,孤身一人上京寻亲。
彼时王通已倒台,沈王氏气焰不再,被迫接受了沈初寒。
当初沈初寒来找他,说想要与他结盟时,他便从这个十八岁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隐忍和蛰伏。
说起来,他们二人的身世还有几分相似,都是不被家人认同,都是千方百计想要出人头地。
后来,沈初寒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铁血手腕运筹帷幄,在惨烈的夺嫡之战中替他杀出了一条血路,扶持他坐上了魂牵梦萦的那个王座。
他当然也是忌惮过沈初寒的,当初也派人去调查过沈初寒的底细,然而查出来的信息都是清清白白,这才打消了他心底的顾虑。
现在想来,当时他的势力单薄,很大一部分都掌握在沈初寒手中,查到的那些资料,或许只是沈初寒想让自己见到的罢了。
他现在想确定的就是,沈腾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周亚不敢怠慢,急忙下去派人安排。
沈初寒坐上丞相之位后,很快就瞄准了沈腾,找了个借口罢黜了沈腾的礼部尚书一职,当时他只当沈初寒对沈腾心有怨怼,再加上沈腾此人在为政上无功无过,便由着沈初寒去了。
这会子仔细想来,总觉得这其中别有深意。
在焦急不安的等待中,沈腾终于来了。
他虽已被罢官许久,但还一直住在京城老宅里,听到宣召,立马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到了殿内,看着尹湛阴晴未定的脸色,沈腾心底愈发不安。
应该说,这段日子,他就没有哪一天是过得安稳的。
先前沈初寒与尹湛之间的矛盾越闹越大,他生恐牵连到自己和沈家。后来沈初寒辞官,他好不容易松一口气,却又听说沈初寒突然失踪了,尹湛暴怒不已。
诚惶诚恐中,终于等来了尹湛召见他的这一天。
“草民参见皇上。”沈腾跪地叩拜,他此时只是平民身份,自不敢托大。
“沈爱卿,好久不见。”尹湛沉沉打量着他,语气阴沉不定。
沈腾身子一抖,不知为何,这声“沈爱卿”叫得他有些发虚,忙道,“草民不敢。”
“沈爱卿如今虽已不在朝为官,但毕竟曾为我凉国的江山社稷出过一份力,没有什么不敢的。周亚,赐坐。”
周亚应了,引着沈腾在下首坐下。
“沈爱卿可知,朕今日突然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沈腾摇头,诚惶诚恐道,“微臣不知。”
尹湛盯了他一瞬,凉凉开口,“沈爱卿可养了个好儿子啊。”
听到这里,沈腾双腿一软,身子从椅子上溜了下来,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草民惶恐,草民惶恐。”
尹湛眉头一皱,看着沈腾这模样,总觉得他有几分心虚。
“朕问你,你上一次与沈初寒联系,是什么时候?”
沈腾不敢起身,跪在地上,想了想道,“自他十八岁那年与沈家断绝关系之后,微臣便再未与他单独说过话了。”
尹湛蹙了蹙眉,眸色愈深。
他这回答,与自己调查到的倒是没有出入,这也是为什么沈初寒失踪后他没有找上沈府的原因。
只是,若沈初寒昭国三皇子的身份是真,沈腾是不是说了实话,便值得商榷了。
想到这里,眸光一冷,“沈初寒,当真是你的儿子?”
听到这话,沈腾一怔,忘了恐惧,不解地抬头看向尹湛,“草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沈初寒他,确实是草民的儿子,只不过是私生子罢了。早知他如今这般胆大妄为,当初草民就不该认他。”
沈腾以为尹湛要对他追连坐之责,忙不迭先表起衷心来。
却不想,尹湛冷冷睨了一眼,将那竹筒中的纸条揉成团,往他面前一抛,“你好好看看,给朕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