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中,白衣女子长睫一颤,眸色愈发幽深,她紧紧盯着沈初寒看了一瞬,方凉淡开口,“你……你妻子是谁?”声线,带了淡淡颤抖,不似方才清冷。
沈初寒微微蹙眉,心底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不过,他既有求于人在先,对于对方的问话,自不能拒绝,看一眼白衣女子,沉沉开口吗,“我妻子姓宋,名清欢。”
枝叶缝隙漏下的点点阳光打在白衣女子脸上,她隐藏在树影斑驳之中,面上神情不明。
可沈初寒却分明觉得,他说完这话,女子周身气息一变,似乎……似乎有一瞬的哀凉?
沈初寒不知这种奇怪感觉是从何而来,抬眸睨向白衣女子,按捺住性子等待她的下文。
“她……她死了?”就在林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时,白衣女子忽然开了口,森凉语气听得人心跳莫名一滞。
沈初寒垂了眼帘,面上尽是自责之色。他点头,答,“是。”
话音未落,白衣女子便略显急促地开了口。
“她……她是怎么死的?”
原本无波无澜的语气有一瞬的尖锐,刺得沈初寒眼眸一震,狐疑地抬眸看向白衣女子。他怎么觉得,这个扶澜族圣女有些古怪?
突然出现在林中,又不明目的地救了他,说出来的这些话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许是感到了沈初寒的怀疑,白衣女子别开目光,幽幽声音传来,“宋姓?”尾音微微上扬,眸光中带了审示。
见女子似乎对云倾大陆局势有所了解的样子,沈初寒只当她对宋清欢的身份起了好奇,想了想开口道,“圣女久未出岛,不知对云倾大陆的局势是否了解?宋姓乃如今的聿国王姓,我妻子,是聿国帝姬。”
白衣女子眉头一挑,眼中雾气更浓,“你方才说,你叫沈初寒?你妻子是一国帝姬,可据我所知,四国皇室并无沈姓,你只是她的驸马?凭一己之力找到了这里?”言语中诸多怀疑。
“在下……”沈初寒顿了顿,还是坦白开了口,“在下的真实身份,是昭帝君殊。”
方才脱口而出的沈初寒三字,也不过是他尚未适应昭帝这个新的身份,或者说,他不想适应。
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是他为沈初寒认识阿绾之时。
女子长睫微微一颤,眸光依旧淡而清透,眸中诧异一闪而过,她直直盯着沈初寒,“你——居然是昭帝。”
一顿,开口问道,“一国帝王,本该雨露均沾,为何独独钟情于一人?”
“我君殊这一辈子,只爱宋清欢一人,也只会娶她一人为妻。”沈初寒语气凉淡,掷地有声。
白衣女子似有所触动,低低“嗯”一声,眸底愈发深沉,忽地又开口,语气沉凉,“她在哪?”
沈初寒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白衣女子这是在问宋清欢下落,眉眼一喜,“圣女这是……答应救我妻子了么?”
“扶澜族人虽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若强行逆天改命,恐遭反噬。不过……”她的眸光在沈初寒面上一顿,“既是四国皇室之人,我……可以先看看。”
沈初寒略有些惊奇。
他本以为扶澜族人隐居避世,是因不愿参与俗世纷争。然而听她这口气,扶澜族人对四国皇室难道还有特别优待不成?
他素来警醒,这扶澜族圣女出现得蹊跷,说话也是有所保留,心中到底将信将疑,脚下未动,只略带警惕地打量着白衣女子。
见他有所犹豫,女子眼神冷了冷,“我若存了害你之心,方才便不必救你。你若不想救你妻子,刚刚的话,便当我没说。”说话间,神情有几分不悦。
事已至此,沈初寒也只能冒险一搏了,压下心底不安,朝女子拱手一礼,“圣女,请。我妻子,在玉衡岛北面。”
白衣女子点头,“跟上。”话音落,足尖轻点,身影一闪,人已不见了踪影。
见她轻功如此了得,沈初寒信服几分,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白衣女子对这片森林十分熟悉,有她带路,回程的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很快,夜幕降临。
森林中夜色浓黑如墨,一步之内才能勉强视物,四周时不时传来意味不明的叫声,凄厉尖锐,让林子里的气氛愈加恐怖。
不过沈初寒并不怕这些,白衣女子更是不为所动。
因夜间不方便赶路,两人便决定原地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
沈初寒生了堆火,同她一道在火堆旁坐了下来。
他取了干粮分给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却是摇头,淡淡一笑,算是谢过了他。
沈初寒略有诧异。
这白衣女子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难道,她身为扶澜族圣女,当真不吃普通食物?
因明日还有求于她,沈初寒也不好将气氛弄得太僵,见她闭了眼,低头沉默不语,沈初寒想了想,沉沉开口,“不知阁下该怎么称呼?”
白衣女子缓缓睁眼,透过火光朝他看来,“你唤我圣女便是。”
沈初寒心中微定。
这是白衣女子第一次正面承认她便是扶澜族圣女,不管她是因何而来,这个回答,到底让他安了片刻心。
只是——
他想要弄明白的事情,自不会就这么罢休。
“不知……圣女为何突然出现在林中?”
白衣女子眸光一挑,眸底带着捉摸不透的神情望来,隐藏在面纱下的唇角似乎勾起一抹嘲讽笑意,“玉衡岛乃扶澜族人领地,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沈初寒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扶澜族圣女有些针对自己。
可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先前并无任何交集,又怎会无缘无故地针对自己?也许——她只是单纯不喜欢外人上岛?
既如此,又为何要答应帮他?
但不管如何,沈初寒有求于她,只得放软了态度,头微垂,“方才我也说了,我是为了救我妻子而来。早就听说玉衡岛上有扶澜一族,其族中圣女,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扶澜族圣女冷笑一声,“你妻子是如何死的?”
听到这话,沈初寒眉眼陡然暗淡下来,眼底满是自责之色。
他低垂着头,又是夜晚,照理脸上神情该看不分明,可他分明能感受到那道落在面上的清冷视线,仿佛将自己的内心完完全全看穿。
扶澜族圣女眸光愈冷,“你妻子的死,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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