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慕迟皱了皱眉,招来青松,“你在这守着,别让他们闹出什么事来。”
青松恭敬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腹诽,这根本已经出事了。
慕迟转头看清浅已经吃饱,便道:“他们短时间停不下来,去屋里吧,那有火炕,暖和些。”
已经入秋了,清浅穿得单薄,一阵风吹来,脸被刮得有些疼,她抬头看慕迟,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慕迟觉得她的眼神茫然的跟只小动物似的,轻轻地笑了笑,率先站起身往屋里走去,清浅只能起身跟上。
内室槅窗开在左侧,里头有软榻,软榻上一张矮几,布置得简单干净,上头放有一卷翻开的书,一个紫砂壶,几只陶瓷茶盏。
慕迟先坐了矮几的一侧,虚手一指,让她坐另一侧,“坐吧,他们一时半会停不了。”
清浅依言坐了下来,他递了被热茶给她,清浅下意识的接过握在手里暖着手。
他执起书籍看了起来,清浅捧着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半响,他抬起头笑道:“他们自小如此,但凡遇见,不是斗嘴便是拳脚相向,谁也不让谁。”
清浅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倒也挺好的,俗话有言,不是冤家不聚头。”
慕迟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看着书,没再理她。
这时,小厮捧了个暖炉走了进来,笑着递到她手里,很快又退了出去。
清浅想到逸轩居的大气和雅致,握紧了手里的暖炉,突然问他:“这里是你少时住的宅子?”
慕迟抬头看她,摇了摇头,“不是。这里清净,几月前吩咐人置的。”
清浅哦了一声,又问:“容娘没过来?”
慕迟嗯了一声,不在意地道:“她回乡省亲,暂时不过来。”
清浅下意识就想问,为何你没一道去,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记忆中,容娘对他百般呵护,但他对容娘虽说谦恭有礼,但到底没有母子之间的亲厚,两人的关系很微妙,说是母子,却不像母子,清浅不敢往下问了,他亦没有解释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坐着,期间有小厮静静地进来,换了两次茶,又往室内的火炉里添了些炭,又悄悄地退了出去,动作娴熟,一点响动也没留下。
清浅一口一口的喝着茶,刚开始时根本没敢把眼神投过去,只盯着自己跟前的茶几。
后来发现他看书看得很投入,头根本不抬,才慢慢抬起头偷偷打量他。
他一身水蓝的袍子素净得仿佛高山初雪,脸色晶莹,眉目清朗,嘴边含着笑,看书时,偶尔会微蹙眉头,但很快又会舒展开来。
清浅顿时有些好奇,他看的到底是什么书,怎会需要这么大心神去琢磨,却没敢多问。
残碎的记忆中,他儒雅清朗,宛若夜间皎月,待人温和,极少有拒绝人的时候,可她总能从他淡雅的眼眸中读出几分孤独和忧伤来,本是清俊如水,却从骨子里透着冰寒,似乎谁都无法靠近。
却独独对“她”,无比纵容。
他的院子时常半点无半点声响,就连青松和容娘说话时,亦是温温和和,儒雅有度,而“她”恰好相反,天生好动,半点闲不下来,还未进院子便能听到“她”的叫喊声,进去更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恨不得整个院子都只剩下“她”的声音,事实上也是这样。
开始时,青松还会笑着打趣她,说些赶“她”出去的话,后来,便也习惯了有“她”这么个不和谐的人进出他的院子。
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能相处的如此融洽……
清浅心里百般感慨,不知坐了多久,他突然抬起头看她,眼里含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别去会仙楼了可好?”
清浅还未说话,他又开了口,“你若缺银子,我可以先借你。你若……”,他顿了一下,“若想酿酒,我可以开一家酒坊交由你来管理,就是别去会仙楼了好吗?那里,不适合你。”
清浅愣住了,她看着灯光下他温暖儒雅的身影,那个永远淡定从容的身影……此刻却带着一丝恳求。
心中有些零乱,不敢与他对视,眸光飘向槅窗外,窗外落叶飘零纷飞,孤寂而无奈。
清浅凝视着窗外,微微而笑,“好。”,没有问为什么。
慕迟惊讶地看着她,“真的?”
清浅转过头,笑着问他:“难道你想反悔?”
慕迟似松了口气,舒心地笑了起来,“自然不是。”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