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路上走得很不顺畅,车轮总是陷入大道上来不及铲除的积雪当中。跌跌撞撞地耗费了几匹马,临到冬末才进了山庄。
一见到鸣凤,温如是尚未开口,就见她跪了下来失声恸哭着。
温如是的脑子里面霎时一片空白,鸣凤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哭,她完全就听不到,眼里只剩下满庄悬挂的猎猎白幡。
鸣凤哀声膝行到她面前,伸手拉住她的衣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嘴巴开开阖阖,也不知道在喊着些什么。
温如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朵嗡嗡作响,不由分说,一脚踹翻她,厉声喝道:“苏正君人呢?!让他出来见我!”
门口的人跪了一地,个个都哭得像死了爹一样:“……主子,苏正君没了。”
没了?怎么可能?
他跟她约好了,开春就跟她一起回家。冬天还没完,苏轻尘怎么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没了呢?
温如是不相信,张口才发现声音低微,犹自带着颤意:“别哭了,大过年的,不吉利。”
袭玥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两把,抬手去扶她。温如是紧抿了双唇,慢慢推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里走。
……
“别害怕,”后卿的血液污秽暗红,如涓流般淌落,汇聚在脚下的泥土里,“温如是,记得等我。”
他微凉的唇瓣印上她的额头,“开了春你就来接我,等回了京城以后我就待在皇女府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了。”
苏轻尘低头认真注视她的黑眸清澈,“不要其他人,你亲自来接。”
……
沿途的白色丝带系了满树,铺天盖地的惨白触目惊心,将所有的色彩都覆盖得黯淡无光。
雾色浓重的尽头,是一扇漆黑的大门,门上白色的灯笼飘摇。堂前摆放着一口乌木的棺椁,香案上的灵位孤孤清清的,苏轻尘仿佛就立在旁边。
他还穿着离开时那日身着的雪白锦袍,温如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襟口的暗纹是她亲自挑选的花样。
他就这么安静地站在灵堂中央,眉目间仍是看惯了的温润清雅。他对她微笑着,像是在说:“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他清澈的笑容在黑暗中摇曳消散,就像世间最美好的一场幻梦。
温如是缓缓抬手,挡住眼睛,喉头已是哽咽。她早就该想到,身上的诅咒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失效。
“主子,”鸣凤泣不成声,掏出怀中的一个小木匣子,举到她面前,“苏正君给主子的信,全部都在这里面,他说……他不想安葬在皇陵,让主子将骸骨焚化了,洒在皇女府园子的湖里。”就当他还陪在她身边。
温如是十指紧紧扣着那小小的匣子,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穿堂而过的夜风拂动白色的烛火,棺椁映在地上的影子晃动着,就像她被突然掏空了的心,满满都是说不出口的苍凉。
“你怎么这么傻?”温如是头痛欲裂,惨然笑着轻轻将脸贴在冰凉的棺椁上,语声温柔如同情人低喃,“我的命,不值钱呐,苏轻尘,你亏了。”
眼泪一滴滴落下,打在泛着幽光的乌木盖上,碎成了数瓣,浸进细腻的木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