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在他看来,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讽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能打垮她那麻木不仁的表情?
云晚歌终于被带走了,萧翊的心也空了,他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受伤了才会如此虚弱,可是为何,为何他甚至不能去想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心很痛,比之当年更痛,落妃的移情,让他封闭了自己的心,可她的出现,有如一道烈阳,强势的冲开了他的心防。
他甚至真的想要试着打开心扉,接受她的存在,可她却又一次,为了他的弟弟,在他心上狠狠一刀,难道,他真的比不过萧湛么?
怒极,他似要失去理智,却在下一刻,陡然归于平静,或者,有很多事情,他早该过问的,至少,昨夜之事,他需要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
枉顾太医们交待,必须要卧床休息的话语,他已径自行出,直奔天牢而去。
大周国的天牢,其实不若别国那般恐怖,萧翊虽无情,但却并不残暴,至少,在他的国家内,是绝不允许动用极刑的。
是以所谓的天牢,不过是比普通牢房要坚固牢靠上许多,使得关押在此的重犯,无法逃脱而已。
宫人犯罪,大多被送去了役房,在那里,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可云晚歌早已去过那边,还是他亲手迎出,是以,此番断不会再罚她入内。
云晚歌弑君,这本是诛连九族的重罪,可他却只是下令将她打入天牢,彼时,便是连莫离也不懂萧翊的心思为何。
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萧翊并不想要她死,至少此时看来,该是如此,如若不然,他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萧翊这样反常的行为。
押了云晚歌入牢,莫离本该离开,可他却怎么样也移不开步,在他心里,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为何如此?”
他问得直接,却也问得莫名。
云晚歌与他,本也算不得亲近,他有他有立场,她有她的仇怨,会有所交集,不过是因为他尚有利用的价值,可现下,她已功败垂成,自也没有什么好言语再对他。
“不关你事。”
冷冷出声,原本清越的嗓声,已变得沙哑。
她没有泪,只是一脸冷然,仿佛世间万事,都已不再眸中,不再牵挂。
若真要算及十年前的旧帐,莫离又哪能置身事外,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她找到了罪魁祸首,自也不会在那些帮凶身上浪费时间。
而莫离,充其量,只能算是帮凶一个。
“明知不可能成功,为何看不清事实?你可知你犯下是何等大罪?你的亲人都会因你而受罚,会被诛连九族你知道吗?”
他心痛的开口,却只换来云晚歌无情一句:“受便受,生死有命,怨不得人。”
若要怨,谁有她的怨恨多?
贺佳期这个身份,跟了她五年,可她却从未见过贺家任何一个人,虽不知萧湛在外面布局多少,可以他性子,贺家的人五年未有音讯,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早已变成了死人。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她懂的道理,不可能萧湛不懂。
她本已孑然一身,又何需担心那原本早已消失的九族之人?
“你一点也不后悔吗?在你眼中,皇上真的那般不堪,不如佑亲王贤能不成?”
莫离心直口快,不过几句,便已透露了太多信息,云晚歌轻笑着点头,心内凄然,莫离即能猜到,萧翊又怎么会不明?
他们设下重重机关,为的不就是让自己现出原形么?
可是为何到了现在,他还想要告诉自己萧翊有多么贤能?
贤能,何谓贤能?
在他血染白竹,屠尽黄沙之时,他的贤能在她心中早已不存。
贤者,容天下,可他却用屠刀,亲自教会了她何谓残忍,他那样残忍嗜血之人,又何配称贤能?
她想痛斥他的不堪,却似乎都不愿再浪费气力,便是说了出来又如何?
什么也不可能去改变,自古胜着王,败者寇,她即已落在他的手里,便不愿再幻想,她等了十年,终于还是只能与父王与母后黄泉相会,她没用,实在太没用了啊!
她的绝望看在他眼里,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煎熬,他不愿看她如此,可他又不能背叛自己的国家,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也许,在这样的时候,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才是对她最大的宽容。
可是,他的心,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