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盯着眼前的张邦昌。
“都不是。”张邦昌诡异一笑。
“那你是日本间谍?”王树明压低声音,眼神中流露出厌恶和惊恐。
张邦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王参谋长,你是空军元老,你认为中国空军在日本航空队攻击下,还能存在多久?没有了空军,川东防线,又能坚持多久?一旦日军从三峡打进来,西南能坚持多久?中国还能坚持多久?”
王树明没理会,也是恶狠狠地问:“告诉我,你是日本间谍吗?”
“算是给日本人做点事吧,”张邦昌淡淡地说,“现在物价这么高,一方面换点小钱改善生活,另一方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么说来,空防司令部的坐标是你告诉日本人的?司令部楼房的结构也是你告诉日本人的?”王树明眼中闪动着仇恨的怒火。
张邦昌没说话。但此时,默认就是承认。
“你这个无耻汉奸,刽子手,我要告发你!”王树明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
“告发我?”张邦昌耸耸肩,两手一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你尽管去告军统,或者去宪兵司令部。但他们会信吗?我只是重庆民防司令部工程处的一名处长,怎么可能知道“飞龙’大队部署在成都白市驿机场?而你则不同,你王树明是空防司令部参谋长,飞机部署、转场和起飞作战都是你全权谋划,从客观上说,你对所有飞机部署了如指掌,有出卖情报的条件;从主观上说,你最近违反军纪,受了过重的处分,被停职停薪。出于对当局的不满,又为了维持自己花天酒地的生活,投靠日本人,出卖绝密情报,既借日本人之手出了胸中恶气,又换来了荣华富贵,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一个故事。”
听张邦昌这么一说,王树明“腾”地一下站起来,猛地将桌上刚带来的名烟名酒和茶壶一下子扫在地上,箭步上前,铁钳般双手一下揪住张邦昌衣领,满脸怒气地将他提了起来:“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和你这个王八蛋交了朋友!”
“咚”!王树明脑后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顿时眼冒金光,双手松软,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一种浓烈的酒香将王树明从昏迷中催醒。等他有点恢复意识之后,耳畔听见有两个人用日语在快速交谈。
朦胧中,眼前立着四条腿,他努力抬头,只见说话的两个人一个是张邦昌,另一个,则是刚进门见到的那个秃头园丁。
“原来这是日本人的特务据点!”王树明暗暗思量,他挣扎着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草绳牢牢捆绑着。
“你醒了!”张邦昌听到动静,笑盈盈地弯下身子看着自己,“王参谋长,以后不要那么冲动,冲动是魔鬼。”
“狗汉奸!”王树明沙哑着骂道。
“汉奸?为日本人做事就是当汉奸,那你为苏俄人做事,算什么?”张邦昌呲之以鼻,“要说汉奸,最大的汉奸是蒋中正,出卖东北的是他,出卖外蒙的是他,出卖华北的,还是他!现在,又将苏俄的空军引进四川,利用中国的资源,达成苏俄削弱日本的目标,用心何其毒也。作为一个正直的中国人,我要做的,就是要割除这些毒瘤。”
听张邦昌这番振振有词的狡辩,王树明肺都要气炸了:“你不要血口喷人!苏俄飞行队是应国民政府邀请前来中国,制止日军轰炸中国国土、残害中国百姓的。”
“那苏俄飞行队轰炸的,难道是日本领土?”张邦昌轻蔑一笑,“他们轰炸过东京吗?轰炸过平壤吗?甚至轰炸过满洲国的大连吗?不还是轰炸汪主席治下的南京,南昌和武汉?死伤的,大多数不还是中国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