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夙抱头鼠窜,躲闪开她的手指头。
一边嘀嘀咕咕:“狗嘴能吐出象牙来,就不叫狗了,叫大嘴了。”随后望向冯润:“二姐,刚才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么?什么话?快快说。”
冯润道:“夙弟,如果有哪一天我不在了,娘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你定要好好孝顺娘。”顿一顿,又再道:“落依秋儿兰香她们三人对我很好,我去后,你们要好好待她们,到时候给她们各找一门好亲事,让她们嫁了。”
落依秋儿兰香三人一听,顿时泣不成声。
冯夙瞪了她们一眼。
很不耐烦道:“你们哭什么哭!我二姐不是还好好的活着的嘛?她福大命大,哪有这么容易去见阎罗王?真是的!”想起了什么,“哎呀”了声,一拍脑门,兴高采烈道:“我找一个人去。”说完后,头也不回的,一溜乎撒腿跑了个没踪影。
常姨娘直跺脚:“你这小子,又跑去哪儿鬼混去了?”
在她的骂声中,冯润又再不停不歇的咳嗽了起来。
黄昏时分,拓跋澄来了。
带来一位大夫。
大夫看上去有七十多岁了,却也精神矍铄。斑白的发丝稀疏的耷拉在脑后,方方的国字脸,颧骨高高突起,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给人一种风姿隽爽,道骨风仙的感觉。
拓跋澄道:“这位老先生叫卫郎中,医术高明,人称为神医,住在深山野岭中,行踪不定。说来也巧,今日我到山中寻找,刚好就遇到老先生回来了,千请万请,方能请得老先生出山。”
常姨娘顿时大喜过望。
“任城王爷,那就是说,润儿她有救啦?”她双手合起,一脸虔诚诚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卫郎中看她一眼:“你也别高兴太早,老夫还不懂得不能治好你女儿的病。”
常姨娘连忙领他到冯润的卧房中。
拓跋澄也跟着进来。
此时冯润躺在床上,萎靡不振。受着病痛的折磨,她完全落形了,往日的神采飞扬没了踪影。脸儿变得蜡黄,完全没了血色,枯萎得如同一张干瘪的黄菜叶,神态中带着绝望,巴不得可以闭上眼睛,一了百了。
拓跋澄心中酸楚。
卫郎中给冯润把脉,神色凝重。
过了好半天后摇头叹息:“你这病是传尸病。如果刚发病的时候遇上老夫,兴许还有一两成机会,如今拖的时间久了,病毒早已浸透到血液,侵入到五脏六腑,已是无药可救。”
常姨娘满怀的希望落了空。
忍不住失声痛哭。
“娘,你也不必难过。”冯润安慰她:“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活多少岁我们都作不了自己的主。听天由命好了,强求不来。”
卫郎中眼中露出赞赏:“姑娘是性情中人,这话说得最正确不过。”
他不知道,冯润将生死看淡,并不是个性淡泊,而是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已是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拓跋澄不甘:“老先生,难道一点法子也没有吗?”
“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卫郎中摇头。
拓跋澄难过,不觉红了眼眶。
这使卫郎中误会了去,以为冯润是拓跋澄的情人。想了想,便从行囊中取出一枝灵芝:“这枝灵芝,没有千年也有好几百年,是老夫前些天才采到的。老夫跟姑娘挺有缘,今儿只听任城王爷一句想请老夫下山为一位病重的姑娘看病,老夫想也没想就跟着来了,要是以往,任凭来人磨破了嘴皮,开出天价酬金,老夫断然也不肯出山,可见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既然这样,老夫就把这枝灵芝赠送给你,每次取一个指头那样多的灵芝,切片,放入锅中,加水慢火煎两个时辰,然后取汁,加入红糖搅化,早晚各一碗。姑娘服了这灵芝,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多活三两年。”
“如果运气不好呢?”常姨娘赶紧问。
卫郎中道:“运气不好,那就听天由命了。”
冯润喃喃:“老先生,你的好意我领了。这灵芝你还是拿回去吧,当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时候,还不如死去——我受不了病疼的折磨,活的时间越长,就越痛苦,还不如一了百了。”
“灵芝既然送出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卫郎中道:“姑娘,好死不如歹活,别颓气,活着就是希望是不是?”说完后站了起来,对拓跋澄道:“时候不早,老夫要回去了。”
拓跋澄连忙道:“老先生,我送你回去。”
“老夫又不是不认得路,不用劳驾任城王爷你亲自相送。”卫郎中摆摆手道道:“老夫的两个弟子在外面,他们自会同老夫回去,人多了老夫倒不喜欢。”
拓跋澄送他出冯府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