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润惨厉尖叫:“救命!救命!”
忽然有人摇她,拍着她的脸孔,一迭声道:“润儿,醒醒!润儿,快醒醒!”
冯润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一头一脸都是冷汗,枕头上,被泪水湿透。
拓跋宏站在床口,一脸关切看她,轻声问:“润儿,你是不是作恶梦了?”
冯润怔怔的望向她。
从来没有过的无助。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嗖”的从床上爬起来,扑到拓跋宏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边哭边道:“陛下,你不能死!你死了,妾怎么办?”
拓跋宏伸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泪,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声问:“你梦到朕死了?”
冯润点点头。
“还梦到什么?”拓跋宏又再问。
冯润道;“梦到被别的嫔妃欺负。”——她不敢说,被太皇太后欺负。顿一顿,又再道:“她们把我推到熊熊大火里,要妾为你陪葬。”
“傻瓜!”拓跋宏一笑:“梦归梦,怎么会当真?”
冯润“嗯”了声。
把头紧紧埋在拓跋宏的怀里,不肯放开。
过了好久好久,冯润喃喃的道:“陛下,假如有一天,太皇太后看妾不顺眼,会不会把妾往死里整?陛下,你说会不会?”
“不会。”拓跋宏道。
“可妾总是觉得,她会。”冯润喃喃。
“润儿,别东思西想。”拓跋宏道。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太皇太后的手段,拓跋宏最清楚不过,冯润所担心的,正是他担心的。
拓跋宏抱着冯润,轻声道:“润儿,要不你为朕生一个孩儿吧。”
“生一个孩儿?”冯润怔怔的问。
拓跋宏道:“你一直没怀上孩儿,以皇祖母的智慧,想必她已猜测出了其中的原因。”
冯润不吭声。
拓跋宏又再道:“小冯贵人如今已怀上孩儿,是位皇子。润儿,无论你为朕生下的是皇子,或是公主,你都无性命之忧。而且,如果你有了孩儿,日后你也不会如此寂寞了。”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如果他不幸驾崩了,如果生下皇子,至少她后半生有依靠。
拓跋宏之所以这般想,是因为他之前的五位君王,都是不长寿。
太祖拓跋珪活到38岁;太宗拓跋嗣31岁;世祖拓跋焘最长寿,活了却44岁;高宗拓跋濬25岁;拓跋宏的父皇显祖拓跋弘,只活到22岁。
拓跋宏担心他会比冯润早逝。
他总得为冯润后半辈子作打算。
冯润也明白他的意思。想起梦中自己被抛到火中陪葬,说不定若干年后会成为事实也说不定。
她低下头,轻声道:“好。”
冯润停止了吃麝香丸。
但孩子,并不是想怀上就能怀上的。
任城王妃的孩子没了,任城王妃大病了一场。太皇太后令穆太医到任城王府去看她看病,穆太医诊断后说,任城王妃流产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精冲了血管起,然后着了气恼,气与血相搏,则血如崩”。
孩子没了,任城王妃萎靡不振,心情抑郁。
穆太医说,任城王妃的病,本来养一养,身子便会渐渐恢复。可是任城王妃长期忧郁于心,脾气郁结,以至心神恍乱,中焦气滞,水谷不化,因此影响到五脏,以至五脏不通达,损伤严重。
穆太医开了一大堆药。
太皇太后又令人送去了很多名贵补品。
任城王妃喝了不知道多少碗的药,吃了不少人参,鹿茸,燕窝,熊掌,虎骨,灵芝。可病情却没有好转,躺在床上病怏怏的。
一个春日的午后,拓跋宏带冯润到任城王府去探望。
任城王妃瘦得不成样子。
本一张秀美的脸变得蜡黄,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枯萎得如同一张干瘪的黄菜叶。一双蜡球似的呆滞的眼睛,失去了原来的神采。
仿佛一朵秋霜里的花,将要凋谢的样子。
见到冯润来了,便挣扎着要起来。
拓跋宏是男子,不方便进卧室来探望,因此拓跋澄留在客厅里陪他。冯润连走了过去,在床口的褥子上坐下来。对任城王妃道:“你身子不好,别起来了,就这样的躺着。”
任城王妃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于是便在床上躺着不起来了。
冯润心中愧疚,同时感到心酸。握着她的那骨瘦如柴的手:“两个月没见,你怎么瘦成这样子了?”
任城王妃挤出笑容:“如今是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同时也是‘百病生’的季节,本来我身子就弱,遇上这么一个季节,病更不容易好。娘娘也不必难过,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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