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润一听,整个人就傻掉。
如今重点不是拓跋宏给她换衣服,被他占了便宜饱了眼福的事儿,而是她竟然骂了拓跋宏,说他跟高飞一样是混球,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哪,搞不好,这可是杀头之罪啊。
白整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恭恭敬敬道:“主上问,娘娘睡醒了没有?如果娘娘睡醒来了,就请娘娘到西厢去用膳。”
冯润如今最怕的是跟拓跋宏面对,听白整如此一说,吓得心里直发毛。哆嗦了一下道:“我可以不去么?”
“主上说了,不去就是抗旨。”白整鹦鹉学舌般道:“主上还说,抗旨的下场是什么,相信娘娘你会明白。”
拓跋宏这一招,叫倚势凌人,又叫再以强凌弱。
冯润无奈。
悻悻然道:“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仿佛大难临头那样,哭丧着脸跟在白整后面,一双脚不争气的发软,身子直打颤,战战兢兢的抖进了西厢。
拓跋宏坐在那儿看书。
冯润心惊胆战上前行礼:“妾见过陛下。”
拓跋宏抬起头来,下巴朝身边的椅子一扬,用了命令口吻道:“坐。”冯润很憋屈的乖乖坐了。拓跋宏看她,明知故问:“大冯贵人,你怕朕?”
冯润木着一张脸答:“是。”索性承认了。
拓跋宏问:“为什么?”
冯润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瞄他。只见他脸色如常,嘴角微扬,悠然自得,看上去危险程度并不高,没有半点要将她治罪的迹象。
一颗心略略放下来。
自个儿小声嘟哝:“你是九五至尊的国君,威震天下,至高无上,君叫妾站着死,妾不得坐着死。不怕你,怕谁?”
拓跋宏瞥她一眼,面无表情。
宫婢捧来了奶酪,糕点,粥品,摆在餐桌上。
一股香浓气味扑鼻而来。
冯润一看,原来还有跳丸炙。她早已饥肠辘辘,此时也不顾礼仪,化惊惧为食欲,拿起勺子,闷头就吃。
跳丸炙的做法极复杂。据说把羊肉和猪肉切成均匀的细丝,加入生姜、橘皮、藏瓜、葱白合捣,做成弹丸大小的肉丸,用火把肉丸烤至半熟。另外用羊肉做成好汤,先烤熟肉丸,再把肉丸入羊汤中煮。
冯润“呼呼嗤嗤”的,一下子就吃了大半碗跳丸炙。
突然想起一事来,就斗着胆子问了拓跋宏:“陛下,你怎么知道妾喜欢吃跳丸炙?”
拓跋宏低头吃粥品,头也没抬。淡淡道:“朕怎么知道你喜欢吃跳丸炙?不过是刚好御膳厨房刚好做而已。”
冯润自讨没趣。
悻悻地“哦”了声。
她又再低下头,又再“呼呼嗤嗤”的,风卷残云那样,把另外的小半碗跳丸炙吃完。吃完后她问:“陛下,妾可以告退了吗?”
“不可以!”拓跋宏悠悠的回答,真的够绝。
“为什么啊?”冯润不甘:“妾吃饱了。”
“朕还没有吃饱。”拓跋宏道。
冯润不敢多言,只得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看着拓跋宏吃。拓跋宏吃完粥品后,又再吃糕点,之后喝奶酪,吃相优雅,不紧不慢,慢嚼细咽。
好不容易等他把吃完了。
冯润问:“陛下,妾可以告退了么?”
拓跋宏道:“不可以!”
冯润几乎要崩溃:“为什么啊?你不是吃完了么?”
拓跋宏抬眼看她,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一双深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半天也不说话,也没有动,大有地老天荒之势。
冯润被他盯得眼里渗透了毛骨悚然。
惊出了一额的冷汗。
拓跋宏心满意足的把眉梢往上挑了一挑。慢悠悠的道:“时辰不早了,朕与你一起到安昌殿向太皇太后请安。”
冯润心神紧张。结结巴巴问:“你……你是不是向太皇太后告……告状?”
“告什么状?”拓跋宏漫不经心问。
冯润几乎要抓狂。
告什么状,他不清楚?难道非要她画公鸡画出肠子来?
拓跋宏脑袋凑近来,挨着冯润的脑袋。似笑非笑的神情:“你的意思是说,朕要向太皇太后告状,说你昨天喝葡萄醅喝醉了,然后胡言乱语的事儿?啊,你不提醒,朕还真忘记了此事。”语气中带着某种嘲弄。
冯润为自己蠢哭了。
按理说,她不笨,人还挺聪明,但在拓跋宏跟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戏弄,而自己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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