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不解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叶璃身上。现在,他当真是摸不清自家长姐的这脾性。
不但对收兵权一事不加阻拦,甚至甘愿奉上兵权,这与她以往实在有所不同。是以,当听到叶璃如上说后,他倒是一时也猜不透她心里作何思考,只得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
“嗯,本宫以为既然张将军认为本宫无有配上四字王的实力,那便请皇上让本宫与他斗上一回,若本宫胜了,张将军的异议似乎也不存在。若是本宫败了,便卸甲归田,如此,不知道张将军可是满意?”
有人不服气,那就打到他服气就好了。
说话时,叶璃回头看了张宇之一眼。在触及她投来的视线后,张宇之久经战场风霜的脸上猝然一怔,眼底闪过丝丝惧意。他太懂那对漆黑如夜的瞳孔中透出的光芒,带着几分杀戮,残忍却又决绝。除了那染血的沙场,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培养出那道几乎可片肉蚀骨的目光。
顿时,张宇之心生怯意,刚要开口讨饶,却被龙椅上一脸冷然的少年皇帝抢先道,“准奏!”
准备好慷慨激昂的话被噎在张宇之喉间,现在他心里突然好后悔,如果早些听了副官说的,改了自己这个冲动易怒的毛病。恐怕,就没有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窘境。骑虎难下……是他所能想到形容自己此刻处境的成语,也亏平常读书本就不多的他能想到这个词。
可惜,就算是再多塞几本书在脑袋里,除了跟叶璃一战之外,穷碧落下黄泉,都已经无法解决此刻困境。被现实打败后,张宇之重整心绪又想到,他好歹比那个龙璃年长许多。
恐怕他从军的年限已经够她的年岁,而且他又是男子,单凭她一个才十八年华的少女,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他要烦恼的,恐怕是怎么控制力道不伤了这个公主。
幸好,他这个人很心态很正。所以,就对龙允躬身行礼道,“既然长公主殿下如是说,末将也觉得如此甚为合理,如此便请殿下赐教了。”
一场比试开始
一场比试进行中
一场比试结束
一众官员都觉得,张宇之如他所想的那么乐观,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当叶璃的长剑尖堪堪停在张宇之咽喉前一寸之地时,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右手举起正劈下来的长剑停在空中,一双虎目就这么对上叶璃的视线,愣愣的,怎么也无法移开。
整个比武场鸦雀无声,即便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在此刻也显得响亮却又刺耳。露着森芒的剑尖缓缓从张宇之喉前移开,每移开的一秒,仿佛都在割裂着他鼓动不已的心脏。
张宇之不得不承认,他在自己向叶璃抢攻第一招时,他就已经失去作为猎人的资格,沦为了她剑下的猎物,毫无反驳之力。他自认武艺不逊叶璃几分,但他缺少的,就是她的隐忍和耐性。
所以,她胜,他败。就算是不甘心,张宇之却也只能承认,这个少女心性,比他更适合于行兵打仗。无怪乎自古以来便以强悍北胡,便是三十八部联军濒临城下,她也能力挫强敌,守卫疆土。
“殿下武艺卓越,末将认输,德信忠义四字,殿下实至名归。对于末将之前鲁莽之举,请殿下原谅则个。”张宇之向苏梓诺躬身道歉,骄傲自大如他,从出生至今是他第一次认输,就算对方是个女子,他却也知道,比武时场上只有成王败寇。他败了,却败得心服口服。
“张将军过谦,若非你有旧伤在身,本宫也难以如此轻易取胜。”愕然地望着一脸冷淡的叶璃,张宇之满眼全是惊讶。
他没想到,这个不过十八岁的少女,竟然看出了他有旧伤复发之症。看来,她果真是不简单。苦笑着白话了几句,没有得到叶璃的应声后,张宇之只得向上座的皇帝请饶。
“罢了,既然胜负已定,朕便择日下旨封王。此事,交由摄政王处理,朕相信,摄政王定会不弗了朕之意。若无他事,除了摄政王与长公主,众爱卿便跪安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清殿内,一众官员鱼贯退下,只余叶璃姐弟与封钥在比武场。叶璃收起长剑,由宫人拿好后便走到龙允面前欲躬身行礼,却被龙允先一步阻止道,“此刻无外人在,皇姐无须多礼。哦……朕倒是忘了摄政王,不过,朕与长姐姐弟情甚笃,朕想摄政王定然是不会介意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