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世事难料。万一那许家的姑娘有个三长两短,而你又得大皇子疼宠,取而代之成为王妃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陵桃不就是有这样的好命吗?”
邬八月无言地看着邬陵桐。
邬陵桐只以为她听进了她的话,点头微笑,声音几不可闻。
“本宫肚里的孩子要是有造化,你和陵桃将来也可能是君皇的姨母。我们邬家到时便是最显贵的世族大家。”
邬陵桐殷切地看向邬八月:“本宫这般说,你可明白了?”
邬八月明白。
她更明白地知道,她印象当中那个清高孤傲的大姐姐,已经消失不见了。
如今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为达目的,甚至不惜算计与她毫无仇怨的无辜之人,利用上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的丑陋宫妇。
她容貌很美,可内心已经开始逐渐腐坏。
“娘娘。”
邬八月淡淡地道:“娘娘的话,臣女听明白了。”
但臣女无心照做。
邬八月咽下这句话没说,邬陵桐只当她听进去了,满意地颔首。
“既如此,那你这趟便是没白来。”
邬陵桐顿了片刻,又轻声问邬八月道:“八月,在宫中你可还有制香?”
邬八月略蹙了蹙眉。
她每日在姜太后身边伺候,哪里还有闲暇功夫制香?
“若你平日还有制香……姐姐倒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个忙。”
邬陵桐对邬八月微微一笑:“你替姐姐制一味香,要能舒缓经络,使人身心愉悦放松的那种。”
邬八月意味不明地轻声询问道:“娘娘要香,是想用在哪儿?”
“旁的人,我信不过。”邬陵桐轻叹一声,浑身散发出一缕淡淡的忧愁。
“你是我妹妹,我只信你。”
邬陵桐轻抚额角。
“自我有孕,在饮食熏香上便不敢大意。皇上子嗣不丰,难保不是因为后|宫之中有某些腌臜人物,我不得不防。”
邬陵桐目露忧色,手抚上腹部。
“我腹中龙种怀得艰辛,万不能有丝毫大意。”
“既然如此,那这种时候娘娘就更不该用香了。”
邬八月淡淡地道:“万物相生相克,无论何种香料都有与其他东西产生反应的可能。娘娘若是想身康体泰,平日里多注意休养,吃好,睡好,得闲弹弹琴作作画,心态平和,万事皆好。”
邬陵桐抿了抿唇。
她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交谈了几句,邬八月借口慈宁宫中还有事要做,再次起身辞别邬昭仪。
邬陵桐这次没拦人,只在她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她一番,让她在姜太后跟前好好表现。
邬八月淡笑着福礼,带了菁月等人离开。
邬八月心里清楚,邬陵桐用香,是要用在皇上身上,而不是用在她自己身上。
听说最近漠北战事频繁,宣德帝对此忧心忡忡。
邬陵桐是想借此邀宠。
可是邬八月对邬陵桐有求于她时,从“本宫”改口自称“姐姐”而耿耿于怀。
何况,她根本就不会在宫中制香。
这儿不是家。
这儿无法让她安心地做她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