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郎君,郑太夫人来了,距义丰县城还有十里地。”
张昌宗正难过,眼眶还红着,外头锤子急急忙忙来报,吓得他什么眼泪都没了,忙不迭的擦擦眼睛,一骨碌爬起来:“谁?”
“郑太夫人。”
“我郑太太?!这大冷天的,她不在家好好歇着,舟车劳顿的过来做啥呢?”
张昌宗有些呆,倒是薛崇秀靠得住,瞥他一眼,道:“羽音,去,把郑太太到来一事回禀大太太,命人收拾一下屋子,燃上炭,还有,命厨房炒上粗盐,待太夫人到了给她暖腿脚用。”
“喏。”
薛崇秀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的分派下去,务必做好迎接的准备。张昌宗拍自己脑门一下,幸好媳妇儿靠谱,等他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去分派,怕是郑太太到了都还没弄好。
惭愧了一下,把家里交给媳妇儿,去跟大哥说了一声,然后便出去迎郑太太去——
郑太太自然不是外人,于张昌宗来说是尊敬的师长,细论起来,比他老娘还高一辈。张昌宗自然要仔细对待。
守孝的青庐本就在城外,张昌宗要去接人也不用里外奔波,叫人备了车马,去进城的官道上等着就行。
“太太,您老这么冷的天……受罪了!”
见到郑太太的车驾,张昌宗根本没让她老人家下车,直接钻上马车,倒头就拜。郑氏对张昌宗的体贴很是烫贴,伸手把他拉起来,细细打量他两眼,道:“不放心你,便想着过来看看,或是 ……你开始嫌弃太太了?”
张昌宗赶紧摇头:“怎么会!我疼太太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您呢?我只是心疼太太这么冷的天赶路,您的腿脚又不好……对了,腿病犯了吗?难受吗?秀儿在家里让人炒着热盐了,等您过去便能敷上。现在嘛……太太,恕子弟失礼了。”
说着,自己坐到郑氏旁边,伸手覆上她的膝盖,微笑:“我的手心很暖和,先替太太您捂捂。”
郑氏双目柔和,满脸微笑的看着他,伸手摸摸他肩膀,道:“难为你一片孝心,被你这么一捂啊,腿上都感觉不到疼了。”
张昌宗摇头:“太太您就哄我吧,精神胜利法虽好,但也不是万能的,且忍一忍,很快就进城了。”
“精神胜利法?这是何意?”
对于张昌宗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新词儿,老太太已经很习惯了,能自己悟通的就自己想,不能悟通的就问询于他,也是一桩乐趣。
张昌宗自然是要解释的,郑氏笑着颔首道:“此说颇妙,你倒有巧思。家里大家都还好吗?宝宁呢?长途跋涉,可有不妥?”
张昌宗赶紧答道:“还好,路上秀儿照料得精心,兄嫂们都体谅宝宁幼小,多有体恤理解,并无不妥。”
说着,想起当年郑氏的笑语,提醒道:“不知太太是否还记得?弟子却还记着,当年我成亲时,太太可是对弟子说过的,若是生了个女儿,太太便替弟子教养几年,太太可要履行诺言了!”
郑氏笑道:“你能记得,难道我便老得已经糊涂了不成?”
张昌宗笑看着她,诚挚道:“太太还不老,太太还要健康长寿的帮弟子教养女儿呢!太太,弟子已经没有了阿娘,您和师父都要好好地,让弟子好好的孝敬几年。”
“傻孩子!”
郑氏叹息了一声,一下又一下的抚着他肩膀,虽不言语,却温柔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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