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拢一下心神,看刘婴习惯性的面容冷肃,笑了笑,问道:“先生献图有功,陛下定会封赏先生,除了官职,先生可有什么喜好之物?若是有,以你我的交情,尽可说来,我定会去陛下那里替先生争取。”
刘婴浅淡的一笑,漠然道:“并无什么特别喜好之物,若问是否有所求,倒有一桩心事。”
“何事?”
“属下听说夫人名下有书坊,若陛下允许,可否请夫人印刷先祖之著作,广发天下?”
“宣德先生的著作?”
“正是。”
这是读书人和为人子孙的共同追求。张昌宗点点头,应下:“行,郡主那边定然不会有问题,你且先把书稿整理出来,来日回长安后,呈于陛下,若陛下允许,我想法儿让宫里收藏几套。”
“多谢将军!”
刘婴冷肃的面容终于柔和了几分,诚心诚意的感谢着。张昌宗笑道:“不用感谢,不瞒儒孙先生你说,其实对于宣德先生的著作,我也是十分想读一读的,以宣德先生之才学和名望,定能让我有所进益。”
“将军过奖。”
正说着,阿椰进来:“郎君!”
阿椰进来,见刘婴也在,待向张昌宗行礼后,连忙向刘婴行礼:“师父!”
看阿椰进来,刘婴方才缓和的冷脸,重又恢复平静,点点头,训斥道:“行礼需诚意,万不可因为将军厚待于你,你便随意托大!”
阿椰被训得脸孔通红,重又认真向张昌宗行礼,张昌宗扶起他:“我们都是自己人,何须如此?”
刘婴板着脸道:“将军此言差矣,若阿椰还是正常人,自不会如此辛苦,如今,他废了一只手,只能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和艰辛方才能有所成,我既然收了他做弟子,自该尽到为人师长的责任,严格要求于他。”
张昌宗被说得哑口无言,阿椰自己还挺高兴的,认真的向他师父行礼:“喏,弟子定当努力奋进,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刘婴板着脸点头,也不置可否。张昌宗目光投到阿椰垂着的右臂上——
阿椰兄弟都是孤儿,并没有什么亲人在世,许是自幼混迹于胡汉杂居的地方,许是语言天赋好,突厥语、回鹘语、吐蕃语等等,两兄弟皆会说,还说的很溜。
阿椰带着他兄弟奉命前往突厥卧底,寻机刺杀突厥可汗,功成逃跑的时候,被一箭射中右边肩膀,许是伤到了手筋,伤好后,他的右手便无法再做什么精细的活儿,莫说舞刀弄剑,便是写字也不成。
也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看重阿椰的天赋人才,刘婴起意收了他做徒弟,待他严格要求,就是不想他陷于残疾的事实,再不知上进刻苦,也是想多给阿椰一条路走。阿椰可不是像他们刘家人那样能一心二用地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天才,是故,刘婴待他一直颇为严格。
张昌宗也不好说人教训徒弟不对,干脆的接过信,拆了腊封,看薛崇秀的来信——
他此时领着人马驻守在漠南,虽大战已定,但暂时莫说回长安,便是回幽州看一看老婆也难,自他率军出征漠南,已是好几个月的事情。出征漠南前,他的薛老师,他的秀儿妹妹已然有了身孕,算着日子差不多就是这几日生,可恨他竟不在她身边。
只看了一眼,便笑得见牙不见眼,高兴地跳起来:“哎呀,我当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