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一事,我看张将军那里并没有吃亏,反而是方三和夏家的那小子被他和他的人揍了一顿。虽并未细细接触,观其往日为人行事,那位将军想来也不是斤斤计较、心胸狭窄之辈,然此次竟直接拂袖而去,半点面子也不给我留,言语间还让我细细查问,想必别有内情。大郎,可是还有什么没说?”
说着,怒瞪着儿子,面色森然。郭耀卿吓得一缩脖子,恨不得就地消失。薛氏见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伸手拍了他一下,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瞒着?你可知,那位将军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又是宫里上官修仪的弟子,前些日子,京城宫里还来人专门给他押送御赐之物,若非陛下宠爱,何须让人千里迢迢来赏赐?这等宠爱,便是武氏诸王,众位皇子也不曾有过!你父虽是一州刺史,然在他面前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事关重大,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说!”
郭耀卿见父母都动了怒,吓了一跳,再不敢隐瞒,努力的斟酌词句坦白道:“方三有个雅好,我们这些小伙伴知道,长辈们大多不知道,季七之所以责骂他,想来也跟他这个雅好有关。”
薛氏追问道:“什么雅好?都这等时候了,若你父亲不了解内情,如何给那位将军交代?”
郭耀卿低着头,头都不敢抬,小声道:“方三好男风。”
“噗”——
郭正庭一口热茶全喷了出来,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方三好男风,那位将军又长了那样一张脸,见色心喜之下,口出狂言——
难怪张昌宗竟拂袖而去!若是他受此侮辱,怕是要当场翻脸,那位将军居然还能和气与他说话,已是好修养了。
郭正庭头疼不已,瞥及还站着的儿子,怒瞪一眼,斥道:“你看看干的都是什么事,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说着,扭头看向也是一脸怒色的妻子,嘱咐道:“待开春路上好走些,便使人给族中送信,把大郎送回去好好读几年书,不求他高中,但也要好好学学识人、交人的道理。”
薛氏郑重答应着:“夫君所虑甚是,为妻这就安排。正好大郎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待开春,为妻亲自送他回去,顺便给他相看一门亲事,娶了妻,想来行事能稳当些,少给家里惹些祸端。”
郭耀卿瞬间苦了脸,还待哀求:“父亲,母亲……”
郭正庭断然道:“休要再提!你今年已然一十八岁,看看那位与你同岁的张将军,人家做到了什么,你做到了什么,羞不羞愧?”
郭耀卿瞬间说不出话了,只能悻悻然闭嘴。而郭正庭了解了内中详情,也歇了调解的心思,第二天方家求上门的时候,连人都没见,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方家引见的请求,只让门房传了一句要方家好好管管自家子弟。
然后,写了帖子,上门拜访张昌宗,诚恳致歉,婉转说了事情的经由和那两小子的身份。张昌宗待他一如以往,和颜悦色,态度温和有礼,显然并未怪罪他,只是,在方家递帖子拜见的时候,将军府的门房连帖子都没接。
夏家——
更不用说,不过是商户,生意做得再好又能如何?莫说张昌宗这二品将军的门第,便是刺史府他们也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