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戒尺——
“师父,手下留情啊!您可只有我一个徒弟,打坏了可就没了,您上哪儿找像我这么聪明帅气的徒弟去!”
一边叫着,一边一个侧空翻,重新翻回桌子那边去,与上官婉儿隔着一张案几对峙。上官婉儿冷笑:“好身手,好武艺!”
张昌宗嘿嘿傻笑:“师父过奖。”
“你想入军中?”
冷不防地,上官婉儿问了一句。张昌宗不瞒她,坦然道:“师父英明,徒儿就知道瞒不过师父,是有这个打算。”
上官婉儿一叹,自己在座榻上坐下,问他:“何以从北衙入手?”
张昌宗自信的道:“徒儿也是从自己的本事出发,从北衙入手,方才能一鸣惊人,让陛下一眼就看见我的才能,不至于在熬资历上蹉跎时光。入北衙,一者可换取陛下信任;二者,最能显我本事。”
上官婉儿瞟他一眼,见他不说了,自己续道:“三者,方便就近照看我,即便来日你离开北衙,以你与人交往的能力,定然能留些香火情谊,到时我在宫中你也放心些,对否?”
张昌宗傻笑:“我师父果然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师父,所以才能教出我这样聪明的徒弟。哎呀,师父,您太英明了。”
上官婉儿白他一眼,不理他这茬,而是叹道:“是为师拖累了你,不然,以你的大好资质和才干,又何须从北衙入手!即便是你想在沙场建功立业,也可从南衙做起,是我……”
“师父!”
张昌宗打断她,收了惯常的嬉皮笑脸,满脸的认真:“师父收六郎做弟子,为六郎在宫中周旋,悉心教导六郎;又有郑太太一把年纪尚不得享清福,还在为六郎操心!若真要论起来,我们师徒俩儿究竟谁拖累谁?还有,师父,徒儿从不觉得我俩儿有拖累这种事,我觉得,我们的情况更合适的叫法是互相扶持,师父扶我长大成人,我扶师父以安养,这不是应该的吗?师父,我们的命运早就系在一块儿了,莫要再说谁拖累谁的话,徒儿听了会伤心的。师父,徒儿有个梦想,我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带上郑太太、阿娘、师父、秀儿妹妹一起,我们去黄山看松,去华山探险,去泰山看日出,去海边水戏,那该多好!”
上官婉儿听得眸中异彩涟涟,忍不住道:“我自幼长于宫中,你说的那些……”
突然顿住,娇媚一笑,毫不犹豫的伸手捏住张昌宗的耳朵:“好你个混账小子,明知为师所见太少,竟拿外间的景色来勾我,拿我当你的秀儿妹妹哄吗?”
问题秀儿妹妹见多识广,没你这么好哄!
当然,这句话张昌宗是不敢说的,只是叫屈道:“师父,我说的是真心话,若有半句虚言,叫我……”
“好了!”
誓言还未说出口,就被上官婉儿打断,眼神莫名的看着他:“为师从不相信誓言,你若真有心,便做给我看,无论多久我都等着;若无心,发多少誓言也无用。”
“嗯!师父且等着就是。”
张昌宗认真点头,心里暗自下决心。
上官婉儿瞥他一眼,似笑非笑:“说来,你这小子也不知该说你有福还是该说你无福,虽说入北衙稍显急躁了些,但倒也显出你的少年意气来,想来,陛下应该不会多心。只是,你这一显,倒是有桩事肯定会落在你头上,若是操作得当,乘风而起,青云直上便在眼下,若是操作不当……毁家灭族,身首异处便是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