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那要看你从什么角度看了。。”
周淮安不由嘴角一挑心道,你还总算是问出来了么。
“从和她们一样的一小撮人当中看,当然是可怜了。似乎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就遭遇这种不测。”
“但是从广大走投无路的劳苦大众中去看,却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语气一转,又做耐心十足的继续解释道。
“当他们的父兄之辈,为了维护高高在上的体面和规矩、王法,贪得无厌的逼着贫户百姓卖儿卖女来供纳,又敲骨吸髓榨走此等身上最后一丝血肉的时候;又可曾怜悯过这些水生火热走投无路的众多黎庶么。。”
“在彼辈肉食者的眼中,广大劳苦百姓自当时那些俯首木纳,任他们予取予求任意宰割的猪羊一般,又怎可有自己的声音和想法呢”
“但是人终究不是畜生,就算是畜生要被在杀了也会拼力的反抗,更无论是万物之灵、生灵之长的人了。。”
“正所谓是古人有云,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所以自然就有古时陈胜、吴广的‘将相王侯宁有种乎’,也有张角之流的‘苍天已死、岁在甲子’,亦有本朝太宗的‘水能载舟水能覆舟’直说。。”
“现今,便就到了这李唐天下偿还亿兆子民的舟覆之时了。。”
当然了这么一段大道理说到这里,已经其实不完全是讲给她们听的,同样也是给周淮安的感应当中,刚刚在车外聚集过来的一干部属们听取的。
“所以你不要觉得她们有什么可怜;至少我没有为了个人的私欲而烧尽她家房子,夺走可以看见的一切”
“也没有在不择手段逼死了顶梁柱的男人之后,再他们妻子儿女尽数贩卖为奴,来假惺惺的张表自己实在行善积德而免于他们饿死”
“我不过是让他们为罪有应得的世代累累血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已。。”
“这些女子或许手中没有父兄们一般的恶行和斑斑血泪;但是她们所受用的锦衣玉食,所享有的荣华富贵,乃至高雅闲淡的生平日常,难道不是建立在无数贫苦人的累累尸骨和血泪成河之上么。。”。
“没有这些父兄靠盘剥聚敛的身家和资财,她们凭什么可以锦衣玉食、终日无忧的赏玩游宴涉猎而不用操心世事。。”
“难道她们吃的珍馐美味不是靠人从地里种出来,从山海间历经艰险所获取的;身上穿的绫罗绸缎不是无数贫寒之家,一丝一毫一针一线纺出来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又天生就合该她们所改拥有和享用的么,”
“我不过是粉碎了她们虚假的安逸,而尽数打下高高在上云霄来,获得与广大普罗大众一起想办法自食其力的机会而已。”
“所以话说回来,这一切都是看你坐在那一边的屁股问题而已。。等你有家不能回也不敢回,只能在路边扒着树皮吃土而奄奄待毙的时候,再来考虑这种可怜不可怜问题比较好。。”
“就算是在佛门的道理当中,慷他人之慨来满足自己的一时道德成就感;与真正不计荣辱毁誉的舍生取义,便是言行不一假慈悲与不惜此身真爱世人的大善大缘,最大的区别所在。。”
说到这里,周淮安别有意味的看了身边的三个女人道。
“却不知道你们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和角度上呢。。”
“当然是郎君站在那边,奴奴就在那边了。。”
正在身后揉肩的小侍女青萝,毫不犹豫的贴紧道。
“一切尽管有郎君做主好了。。”
好吧,这个回答周淮安还算满意,算是不枉她名中取名自寄生植物“女萝”的蕴意。
“太。。。太。。太宗的语录?。。。”
然后,他就见到了正趴在大腿上充作抱枕的小挂件菖蒲,抬起来小脸上满是匪夷所思式的表情和瞪得格外大的乌黑眼眸。
“这不是重点吧。。”
周淮安有些无趣的敲敲她的额头道,这不管大小女人的脑回路果然是不一样的生物么。
亏自己还给她们说了这么一大堆,居然关心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难道不该是关注下诸如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和必然导致改天换地的举世变革的现状么。
“不就是一些起居录里的言谈么,什么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你。。。你。。又怎会知晓本朝太宗的起居言谈。。”
似乎在这一刻,这小东西又变成某种震惊之极而被吓到的表情。
“这算什么,难道不是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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