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希望他逼问她,可是最后却那样的伤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呜呜……”阴冷的弯道上,沫儿坐在石块上,肆无忌惮地哭着。
苏风坐在不远处的车子里,看着前方不断抽搐的背影。
彼此相爱的人,总是能伤的对方最深,因为他们是彼此的肋骨,谁伤了谁都活不下去。此时,谁安慰的话语都无用,他们只是需要好好的痛哭一场。
一个小时过后,当沫儿渐渐平静了情绪,苏风才开着车到她面前,他摇下车窗,“需不需要借你一点暖气?”
沫儿哭花了妆容,被风吹着脸上撕裂般的痛。看着苏风,她扑哧一声笑了,此刻,她是多么的需要暖气。
“回去吧,他需要你。”良久之后,苏风说道。
沫儿哭累了的倚在副驾驶座上,“你说,到底是我当初的离开错了,还是我就不应该回来?”
“都错了。”苏风淡淡地说道。
“都错了?”沫儿反问。
“不是事情本身错了,而是你错了。无论是离开或者回来,都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使他们都错了,你能怎么办呢?所以,无论你选择哪一个选项,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后悔了。”苏风向来寡言,现在他只是想帮一帮这对苦命的爱人。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沫儿似乎有些明白苏风的意思。
“两个人相爱,只需要几分钟;可是维持一段爱情,需要的是相守到老的决心。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薛之琛的致命伤不是那条腿,而是空缺了你的生活,那么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的离开都将成为错误。”
沫儿含着泪花看着苏风,忽然茅塞顿开。她沉默着,想着这许多年一切的一切,倩姐和薛之琛都说她太自私,苏风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同样明显:她所极力给别人的,并不一定是别人所想要的,甚至有可能将他弄得遍体鳞伤。
她突然笑了,感觉到脸上泪水风干传来的紧绷感。
“想通了这么开心?”苏风问。
沫儿摇头,“我是在想,几年前我还在黑格格里教你怎么去哄楚楚。没想到几年以后,却是你教会我怎么去好好爱他。”
苏风也笑,“每一个人面对别人的爱情总是很理性,可是到了自己这里,无论谁避免不了伤痕。”
沫儿点头,完全赞同他的说法,“对了,我听倩姐说你不是个孤儿吗?怎么会成为小鹿的表哥?”
“是干爹当初带我来中国的时候,就让他的好朋友认领了我。”苏风解释道,“我法律上的养母,小鹿叫她姨妈。”
沫儿点点头,“我就觉得奇怪,那一次在小鹿的酒会上因为太惊慌没有想到,后来想明白了又没机会问。”
“很多事情,连你都希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何况是爱你的那个人呢?有时候信任只不过是人类自欺欺人的借口。”苏风顺着话题说道。
沫儿疑狐地看着他,“你偷听我们说话?”
苏风笑了,她不知道,有很多事情他根本不需要偷听。
凌晨四点,沫儿坐着苏风的车悄悄回了薛宅。
她朝苏风笑了笑,用口语说道,“今晚谢谢你,我回房了。”
苏风对她笑,转身回屋找老婆交差。
沫儿开了门,早就意料到了一地的碎片绝对不会有人敢清洁。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进屋,摸索着拖了外套爬上床,将自己冰冷的小身体躲进薛之琛温暖的怀抱里。
薛之琛微眯着眼睛,随这个小女人摆布,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回来,更没有想到此刻的他一点气也没有,反而极度渴望将她拥在怀里。
他微微用力,就轻巧地揉住她,温暖她发抖着的身子。
沫儿满足地笑,她紧紧抱着薛之琛,“对不起。”
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薛之琛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不应该那样绝情的离开;不应该瞒着你念念的存在,剥夺了你作为父亲的权利;不应该任性地跟你吵架、肆无忌惮地伤害你。”
“可是请相信我好吗?相信此刻我对你的爱是百分之百的认真,当初,我只是没有想好,包括对你的感情。无论这四年里我遇见过什么人,但是这四年里我对你的想念从未停止过,对你的爱也从未动摇过,而当我想清楚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只是缺一个回来的借口罢了。”
“你这条腿是为了我而受伤,我也很清楚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医治的原因。可是你一定要听清楚,我爱的是你的人,跟你的长相、财富没有任何关系,就像即使有一天我瘸了,你也一定会在我身边一样。所以,今后无论你愿不愿意医好这条腿,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薛之琛,我抱着与你相守到老的决心与你相爱,所以,以后我不会再自私地替你做决定,也请你忘记那四年我带给你的痛苦,我们就像现在一样,相拥在一起,不离不弃,好吗?”
薛之琛抱着沫儿的力道加深,他的嘴角渐渐的呈现上扬的弧度。
沫儿同样幸福地笑着,即使他什么也没说,她也知道他肯定的回答。她拭干泪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疲惫地睡去。
直到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薛之琛才侧脸,深深地吻上她的唇,这个女人,他爱她,已经胜过了自己。“我答应你,相拥在一起,不离不弃。”
第二天日上三竿,薛之琛被强烈的阳光照醒,昨晚因为争吵忘了拉上窗帘。
沫儿忽然拧眉侧身,想必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感到不舒服。
薛之琛看着沫儿,忽然不愿意去拉上窗帘,第一次不想去纵容她的嗜睡。他希望她醒过来,如果她能在清醒的时候把昨晚的话再说一遍,他幻想着。
果真,沫儿不高兴地揉着眼睛,“好刺眼。”
薛之琛没有理会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沫儿对上了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干什么这么看我?”
“你昨晚向我表白了?”薛之琛直入主题。
沫儿瞬间脸红到了耳根,“谁?谁向你表白了?你少自恋了你。”
“你说你抱着与你相守到老的决心爱我。”薛之琛坏笑着说道。
“哪里啊,我说的是我抱着与你相守到老的决心与你相爱好不好?”沫儿强调道。
薛之琛笑,“这不算表白?”
“薛之琛……”
薛之琛拥着她,贪婪地要求道,“把那句话再说一遍好吗?”
沫儿装傻,“哪句话?”
“最后那句。”薛之琛蹙眉,这女人装傻的功夫简直一流。
“最后那句?哪句啊?”
薛之琛忍不住地提醒道,“我们要像现在这样,相拥在一起,不离不弃。”
沫儿幸福的笑,“这一回可是你说的。”
两人相拥着一直睡到了傍晚,秋嫂见少爷一整天都没出来,愁得一天也吃不下坐不安,深怕他又回到了少奶奶刚刚离开的那段日子,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接受治疗,最后昏倒在屋子里,亏得李医生即使输液才救回了一条命。
她站在主卧门口左右徘徊,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叩叩叩。”最终她还是担心地敲了敲门。
“少爷,少爷,起来吃点东西吧,两口子闹闹别扭,哄一哄就没事了。来,起来吃东西了,大伙儿都在等你呢。”
悠悠也担心地上前说道,“薛大哥,出来吃点东西吧,我们都陪着你呢。”
两人在门外你一言我一语,苦口婆心得说着。
沫儿和薛之琛同时睁开了眼睛,两人相视而笑,情不自禁地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