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心如死灰

本就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东西。她明白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她要吃很多很多的药，不能太晒太阳，不能去幼稚园玩，不能光着脚丫在地上走，甚至不能吃冰激凌。”

    “可是她总是笑，自从她住进医院我就认识她，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她的眼泪。很多时候，她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别的小孩在院子里踢皮球，然后拉着我的手说‘姐姐，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祈祷希望老天爷能让我醒过来。’那个时候，我抱着她哭，可是她却安慰我，说不能把仅有的时间用来流泪。”

    她看向沫儿，“你能想象吗？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能说出这样的话。”

    沫儿自惭形秽，她知道蒋倩的意思。

    蒋倩看着她叹气，“可是她比我的孩子幸福。”

    “你的孩子？”沫儿惊讶，她认识蒋倩这么久，从来没听过她有孩子。

    蒋倩点头，“团团至少来过这个世上，为自己的生命努力过，见过阳光，尝过亲情，有过欢笑。可是我的孩子，他还没出生就因为他狠心的父亲夭折在我肚子里，而我，因此失去了拥有宝宝的权力。”

    沫儿愕然，她躺在病床上顿时说不出一句话。

    蒋倩继续说着，“沫儿，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苦，很多的磨练要人去承受。有时候你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没了活下去勇气的时候，有很多人比你更凄惨地努力过活，却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我曾经也想到过死，可是宝宝的离开告诉了我生病的意义。他是我的痛，可是他救了我，也把雷霆带给了我。虽然我的身份……但人要的东西变得简单起来，一个小小的微笑都会让你有活下去的动力。”

    “沫儿，不论你发生了什么，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自杀永远是最蠢的办法，给自己留一个希望，只要人还在什么东西都不怕丢失，何况你还有悠悠，还有我。”

    蒋倩的话说了很长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觉得恍若隔年。窗外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沫儿看着窗外，忽然觉得庆幸自己能再次听到这声音。

    “谢谢你，倩姐。”这是她们那晚的最后一句对话。

    一觉醒来，沫儿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后发现自己满脸的泪痕

    蒋倩半躺在她身边抽烟，思绪万千。

    沫儿拭干自己的泪，也坐起来躺在她身边。

    两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心照不宣。

    “沫儿，我觉得那个葛朗很不简单。”半响蒋倩说道。

    沫儿点头，“他对我的态度忽然变了好多，自从那次车祸以后。”

    “我听雷霆说他最近跟薛氏也闹得很厉害，还有沈丹，已经请了好几个月的病假了。”蒋倩说道，“还有，我刚刚了解到你跟吴驰的照片，葛朗也有一份。”

    “什么？”沫儿吃惊，“你怎么知道？”

    “你那天提醒了我苏风，所以我那日去雷霆那的时候，就去看了看他。”

    “他说了什么？”沫儿很是在意。

    “他只是提醒我要注意葛朗，其他的不愿意多说。”

    沫儿思索着，“我想，他大概知道我就是章沫儿。”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这回轮到蒋倩惊讶。

    “楚楚办生日宴那日，他去了。他亲口说我不是冯咏曦。”沫儿也很难相信自己的话。

    蒋倩解释道，“也许是他觉得你改变了呢，或者……”

    “不可能。”沫儿打断她，“他好像知道有关于灵魂附身这类事，或者所有的一切。”

    “可是他也是个原则派，不想说的从来都不会开口说一个字。包括对雷霆。”蒋倩略有遗憾。

    “算了，不过这次的事，至少让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们。”

    两人聊了一会，沫儿就起床要赶到公司去上班了。正如蒋倩所说，葛氏最近打压得薛氏很厉害。冯氏也或多或少的受到牵连，薛之琛再厉害，也无暇再顾及两个公司，所以沫儿又变得忙碌起来。

    至于那个私宅，她曾经也到过两次，每次都是到了门口都没了进去的勇气。最后的时刻，她都会想起薛之琛，不知道是怀疑他，还是怀疑自己，总之，她有一种不想破坏现状的乌龟想法。

    美华收购集团的案子已经接近尾声，薛之琛最近回家总是愁眉莫展，那晚的事情也再没有提起。

    让沫儿心疼的是，有天夜里一向酣睡如他竟然被噩梦惊醒，之后便再也没有睡着，起身洗了个澡到阳台上抽烟，一直到天微微亮才又回床上来躺了一会就去公司了。

    他消瘦了很多，心事越发的凝重，对于她的眼神总是有些无助的成分，这让沫儿惶恐。她想为他分忧，却觉得力不从心，他总是把生意打理得很好，这两年来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去过自己的生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他的肩上原来如此的沉重。

    最近又开始下雪了，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办公室里的气氛和话题也多了起来，大多围绕商场打折和年货团购多多少少几件事，女人们一窝起来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午间沫儿办公室里的咖啡机坏了，到楼下的茶水间借用下，就听到一阵热聊，其中属她的秘书艾莉最为权威，打折购物的点子、花样也最多。

    “我觉得吧，这一到过年在商场里，要遵循的就是三个字：快、准、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钱包的残忍。”

    沫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不是什么减肥广告的宣传语吗？用到这上面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笑了出来，忽然又变得极为安静。

    艾莉探头进来望了望，脸色转白，惊恐地站得毕恭毕敬，“冯总，我们……”

    沫儿忽然觉得有些可怜她们，为老板拼了老命的干活，可是连在闲暇时聊天的权利都没有。

    她对她们微微一笑，“我办公室里的咖啡机坏了来借用一下。艾莉，回头让师傅来修一下，你们继续。”迈开步子又回过头来对艾莉笑，“也要他们坚持一个‘快、准、狠’的原则啊。”

    这回，大家才放开了来笑艾莉，艾莉脸红，心头却挺热的，这两年自己的主子对自己确实是好，好得自己宁愿为了她去拼命工作。

    下午进来送完文件，沫儿叫住了艾莉，“艾莉，你说这田鸡要怎么做还会好吃又养生呢？”她在网上搜了一下午，还是没个概念不懂得下手。

    “冯总，你喜欢吃田鸡？”艾莉惊奇的问。

    沫儿摇头，“薛之琛比较喜欢。”

    艾莉意味深长的笑一笑，“原来是爱心田鸡啊，那肯定怎么吃都美味啦。不过换做薛总，可能真要下些功夫的。”

    “怎么说？”沫儿感兴趣起来。

    “薛总的嘴一向比较难伺候。”艾莉说完看了看冯咏曦确定她无异常不满后继续说道，“所以这田鸡做起来，要食材、配料、时间、火候都掌握得刚刚好才行。”

    沫儿皱眉，“是啊，网上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很头痛，要去哪里买好的食材，这时间和火候的概念也太宽泛了。”那么多年来，她都是随便煮点东西吃，哪里有这些文绉绉的要求啊。

    “你可以去后街南巷里的农家看看，那里人卖的都是些野生的东西，据说都是从乡下抓回来的，肉肯定很鲜美的。至于这个火候和时间呢，我待会给你发一个网址，里面视频教学，很方便的。”艾莉提议道。

    沫儿眸里不胜感激，“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早知道就早点问你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磨叽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