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不肯走?这些人已经把这当自己家一样了,伤痛过去了,仇也算报了,自然要好好享受,而周朱衣对这些人心中有愧,平日安排也尽都是好的,这些人更是趾高气扬。
几个丫鬟多少都受了点气,更何况是蓝玉烟呢?多少姓周的指着他鼻子骂他,一个外人,凭什么管周家的生意?
蓝玉烟憋屈的不行,心里把周朱衣骂了个遍!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她明明可以跟那些人说清楚,偏把烂摊子交给自己,不就是报复自己小时候欺负过她吗?
“你让开!老子才不管,就让那些蛀虫把周家啃个干净,看她回来发现家里没米没面揭不开锅怎么办!”
桃子脸涨得通红,“小姐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匆匆忙忙走的。”连小郡王都是睡梦中被抱走,只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帮着收拾了点行李。
那边荷叶也过来,往四周看看,压低了声音,“蓝先生,小姐根本没怀孕,她怕被揭穿,这才跑的,你快帮忙想个办法吧,那边昨天又去跟账房支了两千两银子!”
蓝玉烟怒不可竭,“你们就知道惯着她!从小,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管不了,惹的祸都是别人帮她收拾,凭什么?”
说着,蓝玉烟格外委屈,他郁闷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从小他就不服气,明明一个女孩子,却活得那么自在,跟一群男孩子玩混的比他还好。
他嫉妒,他不服气,然而他又说不出的羡慕,如果自己也能像她一样活着就好了。
荷叶叹口气,“蓝先生,小姐走前交代了,说你若是不想管,就由着他们闹好了,她让账房把银钱收起大半存到仓库里,钥匙被她带走了,等那些人把家里可用的银子用完,就领不到了。”
“凭什么?”蓝玉烟怒吼一声,“我们这么多人辛辛苦苦挣得,凭什么让那些家伙花?”
说完,他整整衣领,“去,给宫里传信,就说有周家人,趁他们不在,把宫里赏给小郡王的一座玉雕拿走了!”
荷叶眼睛一亮,又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宫里赏得东西都放在一个小仓库里,谁敢动那里的东西?”
宫中赏赐的许多东西,可以用,但是不能卖,也不能损毁,还得时常擦拭不能落灰堆积,不然就是对皇上大不敬。周朱衣干脆便都放在一处,嘱咐下人好生照看。
蓝玉烟冷笑一声,“当然是真的,就是周从宽干的,许多侍从亲眼所见,他说那玉雕寓意好,要留着给自己孙子做满月礼。”
确实许多人都看到了,不过那是蓝玉烟特意放过去的,前几日,这些人不满足于账房里领银子了,开始琢磨周家库房里的好东西。
若是不治治他们,怕是他们真当自己是周家主人了。
荷叶赞叹一句,“先生真是足智多谋,您不如就在此休息一下,先别回去了,不然那些人又要追着您闹。”
见旁边桃子还傻愣愣的堵在门口,荷叶噗嗤一声笑起来,“你去端些宫里之前赐下的果子来给蓝先生。”见对方犹豫,她解释一句,“小姐一时半会回不来,果子坏了也是可惜...”
“就是就是。”蓝玉烟心里舒服了,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去端来,她不在家,我帮她享用了。”
这边蓝玉烟大爷一般靠着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桃子端来洗净切好的果子,又被他留下给自己捶背。
那边,荷叶拿着令牌,等了许久,终于进了宫,见到容妃娘娘。
得知自己给孙子的玉雕竟然被人拿走了,容妃怒不可竭!她气冲冲的就要去找那些人算账,一旁宫女连忙安抚她,“娘娘您别急,想处置那些人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咱们且听荷叶姑娘把话说完。”
荷叶连连告罪,称都是她们做下人的没有看护好库房里的东西,“娘娘,夫人她早就把准备好了宅院让那些人居住,可他们趁小姐不在,不肯走不说,还整日挥霍银钱...”
容妃叹了口气,“朱衣就是太善良了,她这孩子对自己人一向好的不能再好...皇上几次三番找周家要银子她都二话不说,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我。”
她看看摆放在梳妆台上那面巴掌大的镜子,清晰的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的镜子,哪个女人不喜欢?不眼红?偏那姑娘直接给送过来。
宫女连声附和,“可不是嘛,人总说无商不奸,可咱们夫人呢?她又是捐钱又是办学堂,眉头都不皱一下。前个容大人还称赞她办的学堂是德泽后世!”
几人好生夸了周朱衣一阵,容妃也冷静下来,“不如本宫找皇上下一道旨意,让那些人赶紧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