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贺正骁长指捏了下眉心,抬脚下楼。
医院大厅里,几个人火三火四的进来,脚步匆忙的上楼。
贺正骁略微扫了眼,低沉的和旁边的忠叔说:“挡住他们,就说她现在不方便见人。”
忠叔:“是。”
医院之外,崔承川唇间含着燃到一半的烟,眯着眼睛看树上的鸟梳毛。
平稳的脚步声不期而至,崔承川转头,贺正骁解开外套扣子,另一手放进裤袋,深刻的轮廓不见波动。
“烟。”
崔承川挑眉,从兜里摸出烟,递过去一根,“你不是戒了?”
贺正骁接过烟,拇指擦过火机滑轮,火光倏地弹了出来。
他背靠上医院的墙壁,长腿尔雅的交叠,升腾的烟雾模糊了他眉目间的暗涌。
细风缠绵的在他周身缭绕,被女人的眼泪打湿的衬衫瑟瑟发凉。
崔承川品出点什么来,难得一见的没有说话。
半晌,他听见贺正骁低缓的声音,“东西带来了?”
崔承川咬住烟嘴,懒洋洋的从兜里掏出个方形的小盒,“带了。”
小盒外裹着层柔软的绒布,深海的颜色让它呈现出珍稀厚重的质感。
另外一边,傅明朗还在手术室里。
这场手术漫长无比,仿佛不会停下来。十几个小时过去,病房里的护士换了新的一波进去,医生还在手术台上坚持,拼尽全力的救着傅明朗的命。
乔唯欢清醒过来,那手术也没有结束。
贺正骁不在,病房里只有忠叔和几个护士。
见她睁开眼睛,忠叔第一时间过去,弯下腰,“乔小姐,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唯欢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半晌,试探着动了动手指,“应该没有。”
她被人扶着坐起来,喝了温水吃了东西,身体才有了点力气。
然而身体可以痊愈,孩子不会回来,
医护们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看她的目光里,满是压抑隐晦的同情,说话轻声细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戳到她十分敏感的神经。
谁能看出她神经已经断了?
乔唯欢眼圈不自觉的发红,还记得那种排山倒海的刻骨的疼。摸上心口,那里被大火席卷过后,寸草不生,死气沉沉。
可她不能被烧成一团灰烬。
乔唯欢狠狠的闭了下眼睛,“明朗怎么样了?”
“手术还没有结束。”
手术时间越长,意味着手术难度越大,危险性越高。
乔唯欢闭上眼睛,慢慢的做了几次呼吸,跟着睁开眼,拉开被子就要下床。
忠叔连忙说:“乔小姐,您现在应该休息,最好不要走动,免得吹了风。”
女人流产就和小月子一样,吹不得风着不得凉,避免留下什么病根。
“忠叔,我不会糟蹋自己。”
乔唯欢两腿搭上床沿,低下头,没在地上看见鞋,“我去手术室外面等着,不会出医院,帮我拿外套和鞋来?”
忠叔为难的说:“乔小姐,您在这里等也可以,有消息我会通知您。”
“我不放心。”
“乔小姐……”
“忠叔。”
乔唯欢半抬起眼,眼仁乌黑的看向忠叔,“我不是瓷娃娃,碎不掉。”
披上外套再穿好鞋,乔唯欢去了手术室,转身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门。
身体还是凉的,却和她的脸色一样静。
傅明朗身上的伤太多,他肩膀最早受伤,也没来得及处理,隔了那么久时间才开始治疗,就算治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等到结果出来,他要是手脚不灵活,那她就让傅明朗当一辈子的助理。
要是……
乔唯欢垂下眼睛,搭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交握起来。
韩叔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看见长椅上坐了个人,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块碎眼镜片,放到眼前瞅了瞅,是乔唯欢。
“欢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等着去。”
乔唯欢收起思绪,摇了摇头,“韩叔,我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您就让我在这等吧。”
刚经历了一场灾难,跟着掉了孩子,现在还有个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的,韩叔知道她心里肯定苦的不行。他收起眼镜片,扶着腰坐到长椅的另一端,搜肠刮肚了一番措辞,没找到合适的语言,只好照旧端着长辈的架子,肃着声音说:“你身体虚成什么样了,等什么等,赶紧回去。”
乔唯欢扯出点笑,没答话。
忽而余光瞥见一行人,全部穿正装,黄皮肤,看着应该是国人,斯斯文文的,像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