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白糖糕在茶楼边上把风,见她神情有异,担心是特务过来刺探,未经雷乐的准允悄悄跟着。
一条狭窄地街巷,陈紫彤停下脚步,猪油仔暴露了行踪,探头探脑地盯着。
“出来吧。”
躲在杂货堆后的猪油仔以为陈紫彤是叫他出来,正拔枪准备雷乐来到带他一块站在她的面前。
“想不到你现在这么厉害。”
“乐哥。”陈紫彤微笑着打招呼。
“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是陈紫彤,这位是我的好兄弟猪油仔。”
“原来是自己人,乐哥,我去外面把风。”猪油仔收起枪,捧着白糖糕去路口把风。
“我们抓了安雨霞,乐哥要不要去看看。”陈紫彤近前低声说道。
雷乐一怔,回身看了看把风在路口的猪油仔。正视陈紫彤点点头,悄悄溜走。
开车来到九龙城寨与北上大陆的必经之道交叉口,一个急转的迂回从一条小路上了山岗。下了车,雷乐瞅着山腰下的景致,陈紫彤把车子熄火,下车整了整身上的风衣站定在他身后。
“山那边有一间柴房,安雨霞就被关在那里。我们找了替死鬼刚刚摆好了造型,你只要拿上死者身上的匕首进去救她,她一定会以为是你不顾生命的危险去救她,这样对你在她身边的潜伏会有助益。”
“为什么帮我安排这样的营救?”
陈紫彤侧身看着雷乐,伸手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人相互笑了笑心照不宣地各自散场。
“玉珠姐回来了,三角码头。”
雷乐一怔,那颗悬着的心还是悬着,心中最牵挂的那个人还是不听话的回到了香港,不知死的踏着腥风血雨来闯那个未知地明天。
“缘来的时候你挡不住,缘走的时候你留不住,随缘吧。”陈紫彤脑海中浮出那段深夜与蔡玉珠的谈话内容,“缘”字的淡然视之却是如此的刻骨。看着走远地雷乐,她眼角掉了几滴早已温热的泪,转身回去开车,一个人坐在车上喘着舒着粗气。
翻过了山头雷乐按照提示一路摸索到了那间藏匿于山间的柴房,刚挂掉没多久地那几具尸首脖颈上还热乎乎的躺着血,拿起匕首戒备着四周的环境,走去窗前向屋里瞄着,被蒙住双眼的安雨霞被捆缚的动弹不得,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
慢慢推开门,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浓烈的烧酒味。慢慢踏进房间,回身看了眼身后,虚掩上房门,一步一步接近安雨霞。匕首的锋利很快割断了她手脚上的绳索,抱她站在地上,她丝毫没有反抗似是很疲惫的样子。
站在地上,雷乐为她亲手摘掉眼罩,安雨霞的眼眶里满满地泪水含在眼圈中。
“如果再次进来的那个人没有杀你,我想你会学会感恩。”陈紫彤在离开柴房前的话深深地烙印在安雨霞的脑海中,的确,雷乐是再进到这间房里的人,他没有动手要了她的命,而是解开了绳索让她在最虚弱地时候有个依靠。
“谢谢你没有杀我,谢谢。”
“如果你真的想要谢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雷乐侧身看着安雨霞。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我准备跟安澜堂的尼坤以及九龙城寨里的那些大哥们摊牌,我想你去司令部里但我的线人,尽量不要让日本人参与到我们的纷争中可以吗?”
“你一个人想要对付那么多位老大,难道你看不到结果吗!”
“我跟马世昌兄弟一场,如今他跟他的弟弟就在今天都死在了刑场,我这个做兄弟的不会不为他们报仇的。”
“可是你要面对的是驻守在香港的全部日军和汉奸特务,你杀的完吗?”安雨霞劝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
雷乐避谈如何脱身的问题,其实他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心就是不成功便成仁。安雨霞虽然跟着他的日子尚短,但从一些细节的观察,也算是半个了解他的人,可就是这种心里,却无法更进一步的走进。
回到那个山岗,陈紫彤把车子停在下山的路口上。雷乐扶着安雨霞下山站在车子后头静静地伫足。
陈紫彤按响了喇叭。
“我扶你上车。”
坐上车,陈紫彤盯着后视镜中可以看到的安雨霞。她的脸上有些脏污,不过还好,在雷乐的轻抚中拭去了不少,也白净了些。
“待在车里太久有点闷。”陈紫彤关掉引擎下了车。
陈紫彤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来却是一种冷淡的客气。雷乐知道她的闷来源安雨霞还活着,彼此心照不宣的打着哑谜。
“我知道她,她也是喜欢你的,千万别错过那些爱你的女孩子。”安雨霞打开车门要雷乐下去追,瞅了瞅车外的天色,心里有些凄凉,但脸上还是强忍着这股子的凄凉要他下车去追回曾一度要杀了自己的人。
雷乐在感情方面一直是一颗多情的种子,不论在虎门还是在香港,身边的莺莺燕燕未曾断过。虽然跟几个最为亲密的女子有过感情,但也只是那一瞬间,偶尔想起她们,会倒上一杯酒,一个人坐在家里的书房对着灯光倾诉。
眼前的陈紫彤虽然是自己亲手救过的女子,但心里的喜欢仅仅是兄妹的那种喜欢,雷乐没有认真,她却是认真的执着在等。看着他的脚步渐近,她舍下汽车朝着山下走去。路过一间小旅馆,她停下了脚步。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车子没油了,估计要等到明天才会有车子通过这里。”
雷乐看了看小旅馆的牌子思索了一会儿,却没有答应:“还是回车里等吧,如果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把车子扔下,香港的交通会混乱的。”
“嘶。”陈紫彤抚着臂膀,冻得哆嗦。
“很冷吧。”
身高高于陈紫彤的雷乐仗着魁梧的身型,很男人的褪下身上的风衣披在她的身上,轻抚着她冻的哆嗦的臂膀。
“对我太好,我怕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陈紫彤小女人似的脱下那身不属于她可以披上的风衣。
“如果你今晚想在这间旅馆过夜,我会给你买单,睡个好觉,晚安。”雷乐掏出几张军票塞到陈紫彤的手心,她不领情地把钱摔在他身上,一把撞进他的怀里。
“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雷乐挣开,歉意地看着陈紫彤:“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说你喜欢我,说啊!说啊!”陈紫彤强扭着雷乐的袖口,哭嚷道。
“对不起。”
“都说了不要你说对不起为什么还要说,是不是想我把你最爱的蔡玉珠杀了你才肯对我说我爱你啊!”
雷乐一怔,看着情绪化的陈紫彤生怕此刻的她会做出什么事来。想要安抚又不能太过于亲密,思前想后,一吻将她吻住,平复着她焦躁的心情。腾出手帮她披上大衣,进到小旅馆开了一间房……
凌晨的风有点凉,坐在车里等待的安雨霞冻得哆嗦,蜷缩在后座上慢慢躺着,积存着温暖……
简陋的旅馆小房间,从门缝透着凉气渗进屋子。仅用一条毯子裹着身子的陈紫彤甜甜地偎在雷乐的怀里。虽然她的心情被平复,他却在发愁日后在一起时的麻烦。为了蔡玉珠的安危,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情绪化的人放弃固执地念头,这么快的平复。
在旺角一带有些安澜堂看管的酒吧,常有不上路的混混在这里捣蛋。洪门门徒三次打进旺角,都没能收复这几间场。不是洪门的打仔不行,而是当时的新晋掌门蒋震不许任何人动这几间场。并暗中保护这里的头牌舞小姐雯雯,也就是他的亲妹妹。
也就在雷乐的手下黑鬼杀死九龙城寨的老大青毛虎毛登华的那个晚上,几个来砸场子的小混混不知天高地厚的借酒闹事。其中的一个还调戏了雯雯,当时蒋震也在场,洪坤带人走上前。几个刚出道的舞女还没被客人包过夜,对于这类的突发事情还不懂如何处理。带这些年轻女孩走道的妈妈桑仗着几分半老徐娘的姿色拿着酒笑脸相迎,夏晴担心他们会打起来也凑了过去帮忙劝解。
调戏雯雯的小瘪三正在兴头上,蒋震带着几个打仔清场。
“兄弟,你是混哪路的。没事不要打扰老子。”小瘪三推搡了蒋震一把,狂妄的说道。
蒋震抄起一个空酒瓶,“砰”的一声响,那小瘪三捂着头坐到地上,洪门的打仔摁住那班“乌鼠”。
“这里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的妹妹,你说关不关我的事。”蒋震眼神犀利的一闪,夏晴和雯雯愣的站在一旁。
蒋震弯下身子,一手揪住那瘪三的头发,狠狠的教训,那班乌鼠也被揍得哀呼一片。
……
“十三年前你也是这个眼神,十三年后你依旧没有变。变的只有心。你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我想她会给你安慰。”雯雯似笑非笑的说完这席话,转身拿来两杯酒相敬。
洪坤要人收拾了碎物的残骸,夏晴走出蒋震的庇护,在雯雯身后唤道:“雯雯。”
“记得寄帖子给我,不然我会生气的。”雯雯瞅着蒋震,小声地对面前的夏晴说道:“未来大嫂。”
多年不愿跟蒋震说话的雯雯一下子有了笑颜,还会开玩笑地逗夏晴。
在宴会上对九龙城寨十三家老板摊牌的雷乐在踏出宴会场的那一刻,身上就背负着整个香港的未来。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接下来做的事没有一件会是阿叔愿意看到的结果。蔡玉珠不适时宜的回到香港,这令有了打算和计划的他顾忌多重,忧心忡忡地小心安排着每一步的行事。
三角码头。一艘快艇按约定地时间进到货港停泊,货船上,曾经一枪杀了日籍商人北野善的张勋从船舱中走出,猪油仔亲自带人到渡头上迎接。
“乐哥安好吗?”张勋问。
“一切安好,乐哥在里面等你了。”猪油仔指着货仓的方向,邀请道。
忽然几艘小艇驶进码头,张勋知道这一定是尾随的尾巴,不等来船靠近便要拔枪,果然不出他们的所料来人竟是一些受过训练的特务。猪油仔站在他身后,用枪顶在他后腰利索的卸了他身上另外一把枪。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总是喜欢在人背后出招。”
“我不像你,光明正大。你把这些人引来,老板是不会见你的。”
“你是不是有点晕船,说胡话呢。”张勋转身瞪着猪油仔。
黑鬼看出了点端倪拔枪指向张勋,猪油仔手中的枪口也对准了他,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两人同时扣动扳机,两颗子弹同时射中目标的身体。那班迟来的特务上船,甲板上只剩下一具尸首,子弹打中的部位还在淌着血。
虽然猪油仔对张勋的行径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背叛,就必须用血来偿还。这是雷乐对九龙城寨十三家老大摊牌后说的唯一一条规矩,小艇驶离危险水域,早在货仓闻风而遁的兄弟们早就散去,迟来的特务扑了一个空。
“现在多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了自己跟国家活的。”雷乐坐在车里看着那些特务触碰到货仓外的雷区,身后的火海点亮了幽暗地天色。
奉命执行刺杀行动的前柳生道场的弟子鬼雄龙一亲率香港黑龙会分部的杀手穿过街道,兵分两路的奇袭百乐门。
一路扮作顾客,由川岛次郎和他的首席大弟子服部安士带队潜入舞厅,另一路则是由鬼雄龙一率队飞檐走壁,潜入舞厅露台,闯入地下钱庄重地。早就料到会有事发生,雷乐命令看场的手下故意涣散的守备,让他们轻敌,好诱敌深入。
鬼雄龙一取出忍者惯用的吹矢,一吹即中守备的咽喉,跟着后面的忍者留有一二,剩余的人分散前进。
潜入舞厅的服部安士旁敲测听的打探着雷乐的下落,早有安排的吴超就是绝口不提,让他陷入窘境。
韩琛在舞池中抱着舞小姐慢摇舞步,看守在二楼金库的打手给他使了暗示的眼色,恰巧被愁思的服部安士撞见。从小就被强化训练的他,岂有不明白暗喻的眼神。
“我们被人包围了,小心离开。”服部安士警觉的告知身旁的下忍。
果不其然,鬼雄龙一那队人马刚走到金库的铁闸门那边,就听见几声枪响。舞厅里鬼混的男女及赌台那边的玩家听见枪响,立即四散逃离。
舞池里的韩琛掏出手枪,指天开了三枪。从外围蜂拥而来的打手和枪手纷纷抄起家伙站在他身后:“给老子挨个屋搜,发现雷老板要找的那班混蛋,赏金一百块。如有格杀者,赏金五百。”
“是,琛哥。”
打手和枪手们涌上二楼金库那边,包抄鬼雄龙一,闻风而遁的川岛次郎刚逃出百乐门,就被站在门口等候许久的柳生英魁一刀斩首。
服部安士在混乱的人群中涌出百乐门,眼见师父被斩,假装逃命的样子悄悄迂回,匕首捅进柳生英魁的肾脏,随手被他反手挥刀砍死在街头。韩琛带人赶到时,三具尸首已经没了气息,血染了百乐门的牌子,阿森开车载阿叔泊在路边冷漠的观望这一切。
雨田官邸,酒井湘子听见家里的电话“铃、铃、铃。”响个不停,穿起拖鞋下楼去看个究竟。厨房中传出炒菜的声音吱吱啦啦,偷偷瞄了一眼,转道电话跟前拿起听筒。
“雷老板。”
“我不是。你等等。”酒井湘子一怔,刚才在厨房见有人炒菜来着便又拿起电话:“喂,雷老板现在没空听你电话,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代你转达。”
“咳咳咳,你在和谁聊电话?”厨房里炒菜的那个男人被油烟呛出厨房。
“是找雨田君的电话。”酒井湘子放下话筒示意身后的男子,误以为是自己人,未察被男子用毛巾捂住嘴巴从后一刀抹颈。
“喂,我是贪狼。”
“事情做完了就去安全屋等候,老板还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