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点。可是你又回来接我了不是吗。”
“你老板这么对你,难道你没有想远离这个圈子吗?”
“我想,可是你做不到。你肩上扛的东西太多,我想帮你分担可是不能做,因为我每做一件事都是要向上头汇报的。码头这件事我是无心的,如果你要怪我,只能怪我、我们的立场不同。”安雨霞低着头说道。
“老公和国家,你选择什么?”
“我和她,你会选择谁?”
雷乐没有回答安雨霞的问题,车子泊在路边,他离开时没有开走,只是走路去他想去的地方。徘徊在街头,一个人走走停停。
傍晚时分,雷乐独坐在百乐门的吧台,一个人喝着闷酒。蔡玉珠化名的白玫瑰在台上唱完歌来到吧台
,同他饮着酒。酒精麻痹了神经,他揉了揉太阳穴,喝干了杯子里的洋酒,拿起外套准备离开,打晃的身子扶墙。
白玫瑰拿上外套追了出去,一路尾随着雷乐,一前一后的走着。途径一幢不起眼的小楼下,张勋在窗子上看见他们不寻常的举动,立即叫在开会的兄弟从后门先走观察街道上的异常情况伺机而动。
“跟着我做什么,怕我喝醉找不到回家的路啊!”雷乐大嗓门的对白玫瑰嚷道。
“我送你回家。”白玫瑰上前搀扶雷乐。
“回家?我哪里有家?”
“不要闹了,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我的心里何尝不是。想想我们这些日子所遭受的苦,再看看我们现在拥有的这些,其实我们跟其他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幸运地了。就当是做戏,回去安雨霞身边,别让她一个人面对。”白玫瑰劝道。
雷乐一怔,身子一轻,瘫坐在了地上。白玫瑰上手去扶。可是力气不够,只能任他坐在地上束手无策。
“别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回去的。”雷乐用手扶住晕晕沉沉地脑袋说道。
白玫瑰见劝他不动,委身坐在石阶上陪着雷乐醒酒。
“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能看着你醉酒不管。”
“可是你大半夜陪我在这儿坐着,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雷乐双手拄在身后,吃力的说道。
“我怕什么流言蜚语,反正我喜欢你又不是什么秘密,大不了等天下太平了,你娶我就是了。”白玫瑰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真的就那么想嫁给我吗?”
“少臭美了,我只是替安雨霞看着你。我知道下个路口有间时钟旅店,我怕你会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染了一身骚。”
白玫瑰没有意识到她的这番话似有暗示的嫌疑,雷乐进进出出这幢小楼,不曾留意过不远处她说的那间时钟旅店。她的暗示,让他警惕。
“你知道纯子暂时住哪里吗?”
“好端端的你问她做什么?”白玫瑰诧异道。
“随口问问。”
“这几天叫你的朋友别出来乱走,码头上的事没那么简单。北野现在是广州商会的领事,也是日本国驻香港的财经部长。那批货不过是诱饵,我知道杀招在后头。各自都小心点,我可不想以后在将军澳看望你。”白玫瑰见四下无人,悄悄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雷乐质疑道。
“我不想看到你继续误会安雨霞,而不顾念你与她之间的感情。她的身份你也很清楚,只是她在你和国家之间一直都不懂得选。她试图让你为她改变,可是她失败了,最终她向你屈服,不惜违背她上司的命令。她愿意做安雨霞,不愿意在做穿起军装的北野千叶。我了解她的过去,也了解她的现在。我希望你能暂时忘掉她的过错,不要让她成为你的敌人,那样你的处境会更加危险。”白玫瑰跪在雷乐面前,恳求道。
“你知道她的过去?”雷乐起身扶她。
“这算是一个拜托,拜托你暂时对她好点,把她当成中国人来对待,我相信她会成为你的好帮手。”白玫瑰躬身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雷乐穿上外套,离开窄巷,朝大路走去。白玫瑰在后头跟到大路上一同上车离开。
悄悄保护雷乐的洛婷一个人落空在街头,路口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刹车在她面前,几个蛮人下车把她弄上车,不等车门关上就发动了引擎……
昏暗的陋室,被蒙住双眼,塞住嘴巴的洛婷被绑在一把椅子上。陋室有些渗水,不时滴答滴答的落下。火炉里的怒焰燃烧着,烫好的烙铁被落下的水滴“嗤嗤”蒸发热气。几个穿着白衫的日本兵,手持警棍和侵在辣椒水里的鞭子走近。
戴着眼镜的北野善上手抚了把洛婷娇嫩的脸蛋,几个日本兵的脸上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你们几个只需要让她告诉我,那批货在哪里,在什么人手里。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北野善转身走去角落找个干净的位子坐下,几个日本兵变着花样的刑讯逼供,洛婷始终是个女人,她哪里经受得住种种刑具。凌乱一地的碎布衣裳,白皙的身子上落下了污秽的汗渍,垢上了不该有的痕迹。
“说不说!快说!”日本兵怒道。
“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洛婷虚弱道。
“白玫瑰,不要以为你担下了所有的事情就能免去你的那些同伙一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藏货的地方告诉我,我是一定会把你弄死的。”北野善气得从椅子上起来,阔步走向白玫瑰,摘除了她眼睛上的黑布怒道。
“你连我是谁都搞不清楚,还扬言要弄死我。对自己人都这样,还会有谁为国家忠诚。”洛婷怒视着北野善。
北野善仔细的看了看洛婷的脸,才发觉她不是要抓的白玫瑰,可想要放人,但理由又很令他英明尽失,索性就一错到底:“这个人交给你们了。”他不在多言,冰冷地转身离开。
房门“咔”的一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惨烈的叫声和得意的低吼声……
回到安宅,院子里的护院统统不见。可能是安雨霞的上司见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便把派去保护的人手抽调去别的地方。
雷乐横晃着走到门前,摸索着口袋里的钥匙,“哗啦哗啦”的响声惊扰到了缩在门边墙角喝醉的安雨霞。房门自动开启,他看愣了眼。
“你回来了!”安雨霞丢掉里手里的酒瓶,赶忙背过身去整理零乱的头发,整了整衣装。还没来得及转身,雷乐双手已经环住她的小蛮腰。
“我好累,上楼休息吧。”
安雨霞欣喜的点点头……
晨光映入房间,安雨霞扯着薄被裹在身上倚在床头,雷乐慵懒的睁开眼,慢慢爬上她的身,轻轻地吻着她的唇。扯下了她身前的薄被,盖在身上……
激情过后,雷乐伏在安雨霞柔软的身躯上平息他的气息。她恢复了过来,凝了凝神,慢慢起身靠在床头点了支烟递到他嘴边。
雷乐慢慢地坐起身,看着安雨霞的媚态,欲_火难消的样子。“今天的事,我恐怕又要推迟到明天再做了。”
“肚子饿不饿,我亲自下厨给你煮东西吃。”安雨霞体贴道。
雷乐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被拔掉的电话线,安雨霞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扑到他怀里,企图遮掩她的专权,撒娇道:“我只是不想有电话打扰我们。”话音刚落,她便把嘴凑到他耳畔,轻舔了下他的耳垂。
“想榨干我么?”雷乐狠狠朝安雨霞的腰身上捏了一把,起身准备穿衣服,她娇气的撕扯,他回头说:“别这样,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出去一趟。”
“好吧。那你抽完烟,去浴室冲个凉再走,我帮你烫衬衫。”
“嗯。”
雷乐刚走去浴室,安雨霞刚刚那满脸的笑容立刻隐去,仅剩一丝冷笑,仿佛刚刚那个笑容根本不曾存在过。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崭新的衬衫,一抹红唇,有预谋的将唇印印在衬衫的领口,趁他在沐浴的时候,她用剪刀剪掉衣扣丢到一边。
安雨霞怕被雷乐看出破绽,用纸巾抹掉嘴唇上的口红,褪掉睡衣走进浴室。正冲凉的他怔了下,扭捏的冲洗。她近身接过喷头,帮他擦背。
“我自己能行的。”
“别扭捏,我是你的女人,服侍你是我分内的事。”安雨霞淡然道。
“嗯?”
“洗干净了,你先出去等我,我很快就好。”
雷乐简单的擦了擦,走出浴室,回身不忘坏坏地扫一眼安雨霞浮凸的身材。丢到一旁的衬衫拿在手里看了看,未加考虑的穿上了她准备好的那件带有唇印的新衬衫。
“我赶时间先走了,下午回来陪你下午茶。”雷乐穿戴齐整的出门,早就洗好的安雨霞躲在浴室里放水,等靠时间。他离开后,便关掉淋浴光着身体走出浴室,站在更衣室里巨大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安雨霞充满活力的年轻身体尽收眼底,她不但貌美而且还很聪慧。猜不到雷乐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是谁,只能耍些小手段,让爱他的人对他离心。但她也深深的知道,靠身体换取的,只有性,没有爱。
安雨霞有点迷茫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有着精致的脸蛋,却为了达到目的而抛弃原则,抛弃尊严。昨晚的醉酒,不过是耍了点小手段让白玫瑰充当说客。还骗她说了那些本不该她说的话,当了自己的替死鬼。抹了几滴眼泪,恍若没事一样的擦着脂粉。
“小姐,有您的电话。”佣人隔着房门唤道。
“知道了。”
看, :书? 网仙侠kanshu?com 一个女人的心思若是偏离了善良,那就意味着她会成为一个冷血的人,不在相信和执着。雷乐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安雨霞的视线范围之内,原本替他开车的司机换成了情报科调查员,看家护院的保镖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些汉奸和武工队组成的保护组。统统都更换成了保护港督矶谷廉介的亲兵。
雷乐蒙在鼓里的坐车来到三角码头,虽然交代了司机留守在外,但是一路尾随跟踪的日本谍报人员正迅速控制着码头陆路的秩序,及海上的封锁。
一入码头,三角码头上的工人便见雷乐身后有尾巴跟踪,工人们假装看不见,悄悄地摸索着藏在货箱之间的家伙,戒备的留意码头四周的风吹草动。
蔡元带人上前拦住了雷乐的去路,使了个眼色,假装搜身的做做样子。
“你身后有尾巴!”蔡元严肃道。
“我知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对手会下手这么快。”
“大小姐在货仓,我来带路。”蔡元顿了顿,又道:“叫兄弟们做事,别太张扬。”
“是,元哥。”
蔡元摆出一副邀请的样子侧过身给雷乐带路。码头外的线人用望远镜监视着全程,时刻向安宅里的安雨霞报告。
进到货仓,蔡玉珠见雷乐到来小跑近身。蔡元退守在门口,蔡世昌站在二楼上看着他们亲昵,摇摇头,喘着粗气。
“身上是什么味道?这里怎么会有口红的唇印?”蔡玉珠嗅了嗅雷乐身上的味道。伸手抹着他内衬的衬衫说道。
“口红?”雷乐愣道。
“偷腥就偷腥嘛,干嘛做的这么明显。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在向我宣战,你是帮她还是帮我?”蔡玉珠微笑道。
“别闹了,我有事跟你说。”
雷乐拉着蔡玉珠的手臂朝办公室走,她挣脱道:“不必了。我都知道。日本人为了那批货在查我,而日本人就用你来对付我,我没说错吧?”
雷乐震惊的看着蔡玉珠。
“这么说来,你知道的比我早。”
“你每天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我都知道。你背后的那个女人安雨霞,日本名字叫北野千叶。她接近你的目的是要铲除一切对日本军方有威胁的人士,我刚好算一个。”
“那批货不能留在手里,那是烫手的山芋。”
“那批货我已经卖给了安澜堂,想必这是日本军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你在玩火。”
“你又何尝不是在玩火!你根本不爱那个女人,可你还是在她身边委曲求全。为了我们三角码头、为了跟着你的那班兄弟,你斗狠、你斗智,无非不都是为了这些。我一个人撑不起这么大的家,我需要一个男人,我也需要你对我的爱。”蔡玉珠揪住雷乐的衣领,憎恨地看着衣领上的唇印:“知道吗,我以前说不介意你跟别的女人厮混,其实那些话都是假的。只是那时的我不曾看到这唇印……听着!这是她最后一次碰你,如果再有下次。不!绝不会有下次的,任何女人都不行。不要刺激我,我会发疯的。”
蔡玉珠放开了雷乐,一个人朝办公室走去。他看着她渐远的身影,不由得暗忖自己的大意。转身离开,蔡元见他的脸色难看,便不多加追问,淡然的送他离开。
码头外的眼线见雷乐气匆匆的走出,立时向安雨霞做了报告。
安宅。
安雨霞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听着留声机。佣人听见门铃响,小跑去开门。雷乐一进屋子不多言,直直地上楼。
安雨霞瞄了一眼,使了个眼色给佣人上楼。
雷乐褪去了身上的衣服,看着那件带有唇印的衬衫,就气不打一处来。安雨霞开门走进,半掩房门。
“你的目的达成了,她被你气得掉了眼泪。”雷乐冷冷道。
“我只是想试试她爱你有多深,没想到答案竟是这么讽刺。几滴眼泪而已?她把货卖给了安澜堂,你要如何去拿回?”安雨霞站在雷乐身后问道。
雷乐对安雨霞的话有点震惊,他还未说那批货到了哪里,她竟能准确的说出接货的买家是谁?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我会读心术。”安雨霞巧施温柔的献媚,雷乐似有招架不住,但依稀记得他离开蔡家码头前蔡玉珠的那番话,猛地一怔,拒绝了她。“为什么这么不解风情,难道你是厌弃我的温柔吗?”
“不、不是的,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雷乐口不对心的说道。
安雨霞看着雷乐的冷漠,嘴上不说,心知肚明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走去书房,看着档案袋里蔡玉珠的照片:“游戏才刚刚开始,看谁能主宰他的未来。”
安澜堂接手了蔡家屯在三角码头上的那批货,安澜就如坐针毡一样,夜不能寐,食难下咽。总管葛利瞧见,却不得妙计进言,尼坤更是没有头绪。安澜堂一时进入高度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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