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大声说道:“你有种,我迟早会吃定你,哼!”恰巧安琦走出黑鬼的房送碗筷,见她怒冲冲的走来,闪躲一边不与争锋。
从码头出来,大街上已经是行人无几,昏黄的路灯下,九妹带着兄弟们乘着晚风深吸这战后的香港和着硝烟味道的空气。高利财拿着两箱子钞票站在她身后,那些分了钱的兄弟相互握手告别,她背对着大家,黯然神伤。
“妹姐,大家都散了,我们去码头找个地方落脚吧。”
披上大衣,九妹点点头。
走在码头上看着香港的夜晚,看似与虎门的码头没什么不一样,只是统治的政府不同,百姓的生活方式不同。随处可见的小赌台和隐藏在货柜后的暗娼寮无一不是这夜的娱乐节目。
未走远的那班兄弟拿着钱追上了九妹跟高利财,一行人不知情的走进三角码头的核心地盘。引起了码头上管事的注意,派出人手包抄迂回。
三角码头的幕后老板正是蔡家大小姐蔡玉珠,她身后的一众苦力兄弟各个肌肉坚实,孔武有力。被包围在这些苦力兄弟中间的九妹横眉冷眼旁观,高利财和那些重新跟回的兄弟戒备了起来。
推开身前的兄弟,九妹足下的高跟鞋“咯咯”地响起,径直走去站在远处的蔡玉珠身前。蔡元跟蔡洪螳臂阻拦,她冷笑着,拱手道:“想不到这码头的当家是个女人,佩服、佩服。”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们闯进了我的地盘做买卖,是不是该交点规数,意思意思。”蔡玉珠心虚地伸手索要。
“我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想收点保护费。照理说我们是该留下点钱意思意思,但是我这班兄弟也是吃江湖饭的,你这么硬要,似乎是要大石压死螃蟹,强迫我交出这笔钱。”九妹从皮包里掏出香烟,身后的高利财双手落下钱箱,一众兄弟纷纷拔枪指向那群苦力。蔡元担心蔡玉珠的安全,拼死护在她身前,蔡洪抄起斧子保护。
“有话好商量,我跟兄弟们看着这个码头无非是为了糊口。如果你不想给,我也不强迫你。但我有一样,你跟你的兄弟不能去货仓那边打扰这里的百姓,我不想再这个时候自己人打自己人。这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蔡玉珠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拉开身前的蔡元,气势地说道。
“当家的请放心,我九妹向你保证我的兄弟不会骚扰仓库那边的百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先给我安排住处,我的兄弟受了伤,需要疗伤。”九妹豪气的从皮包里拿出一千块岛国兵军票塞到蔡玉珠手里:“添麻烦了。”
高利财收枪,提着两只钱箱站在九妹身后:“妹姐。”
蔡玉珠看了看手里的军票,点点头,蔡洪收起斧子前头带路。
雷家的那班兄弟挤在一间大通铺,九妹捏着鼻子在大通铺里转了转,高利财拿来蔡玉珠交代交妥的女人梳洗用具给她。
拿着脸盆走进水房,九妹瞧见正在一边接水的蔡玉珠。
“当家的安排一间大通铺给我,是想我晚上跟兄弟们挤一挤?”九妹问道。
“你们从哪儿来的?”
“你似乎该考虑下,给我找间单间。”
“水是凉的,打好了水跟我走。”蔡玉珠关掉水龙头,九妹把脸盆递过去打水,安静地不再问她问题,水没盆腰,各自端着脸盆去往一间雅致的厢房。
在雅致的厢房里,陈设略显书香气息,九妹端着脸盆在屋子里四下留神。主家蔡玉珠接过她手里的脸盆,倾倒着热水混合,调试温度,服侍周到的不像个千金大小姐。
落坐在床边,蔡玉珠脱下鞋子,九妹不解地看着她。
“愣着干嘛,再不快洗洗,待会儿水凉了,小心凉气刺骨。”蔡玉珠好心提醒道。
“今晚你打算让我睡在这儿?”
“这里是我的房间,虽然简陋了点,但起码比起你跟那些男人挤在大通铺好很多。放心,我不喜欢女人,别误会。”蔡玉珠见九妹表情异常,连忙解释道。
九妹笑了笑,走去床边脱鞋子,两个人简单地洗了洗,泡脚在盆里,舒服的感受这惬意的一刻。
“这年头玩枪的女人不多,你一定经历过很多事吧。”蔡玉珠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给九妹。
“你怎么知道我好这口。”九妹看见橘子,开心地像个孩子。剥掉橘子皮,分了一半给蔡玉珠。
“谢谢。”
人际关系的第一句话不是你好,而是从一句谢谢开始。善用学识的蔡玉珠旁敲侧问的了解着九妹的来历。聊了良久,洗脚水凉透,二人笑谈的言语不断,丝毫没有倦怠之意。冰凉的玉足纷纷移出水盆,用毛巾裹着脚,缩在床边,相互凝视。
“聊了这么久,我们都还没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三角码头当家老板蔡骏的长女蔡玉珠,来自上海。”
“我是虎门惠斌楼的头牌妓女九妹,从良追随当家老板雷乐,在来的路上我的船被岛国兵的炮艇炸沉,死难的兄弟和货都沉了船,损失惨重。”九妹诚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