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当场,也是再也不愿冲向前去白白送死,原本狭窄无比的战阵,此时竟突然显得有些空旷起来,一堆一堆的银甲士兵,或加快后退,或直接勒马缓行,缓慢无比地向阵中急速突围的黑甲士兵踱去,场面一时怪异无比……
“张帅,不如让末将率一万步军再冲一次吧!”近卫中军处,张天顺右侧一员身形有些偏瘦的大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脸焦急地请战道。
“张帅,我军士气已夺!将士皆无战心,阵形也已散乱,攻势后继无力,依末将看,不如……不如退兵吧!”先前那员大将却是一脸忧悸之色地小心劝道。
张天顺心中此时又何偿不知,是时候收兵了!蓝宇处于战阵中的异变突起,他全然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惊惧不安,却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蓝宇所持宝剑,到底是何来路,以至诡异至此?
据他所知蓝宇虽然一向武力惊人,鲜逢对手,却也多是天赋异禀,加之出身皇族,高贵无比,无人敢轻试其锋,而且所使兵器一直是一柄屠龙银枪,从未使用过刀剑一类,但此次却出人意料的将银枪挂起,偏偏使用一把怪异的赤红色的宝剑,却不知是何道理?
不过此时,也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战阵之中,已方骑步二军,皆已被暴狂奢杀的唐王秀骇破了胆,士气全无,再打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只会枉送士兵的性命,赁空折损无数精锐兵卒!
况且今日一战也实在是太过惨烈,耗时过久,眼下已是申时末刻,黑云急雨下,嘶杀的旷野已是灰蒙蒙一片,如蒙了一层薄雾,再继续打下去,连敌人都看不清楚,还打什么?
“呜金收兵!”张天顺轻叹口气,简短有力的下达命令!
近卫军中军大营处“铿……铿”地鸣金声传来之时,蓝宇已率一万残军冲出包围圈到达护城河边,闻得呜金声,不论是突围而出的黑甲军还是正自身后半里外,不紧不慢地小心追赶的近卫军,心中皆是暗松了一口气。
蓝宇心中松气,却仍不敢懈怠,双腿轻夹马腹,再次提升马速领先率军疾驰上吊桥,越过护城河,冲至已是大开的东门处,随后突围大军迅速鱼贯而入城中,坚固的城门很快再次合拢,吊桥也被飞快地吊起,而大军身后慢追慢赶的近卫军也是同一心思,无论骑军步军,皆是以比刚才快几倍地速度迅捷无比地扭头冲向向已方中军大营的方向,耗时近一日之久的青川血战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酉时三刻,风停雨住,月挂中空,星辰初现,已是夜幕时分,空气中依然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似乎正在诉说着日间两军交战的惨烈之象……
青川城上空弥漫在一层薄薄的白雾之中,却是城中百姓及黑甲军营生火造饭升起的枭枭炊烟,此刻满天的肃杀之气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宁静和谐,一切是如此的不协调,却又如此的自然,或许只有在这个以武力和铁血称王称霸的时代,杀戮与祥和才可以完美的统一在一起……
青川府衙后衙中,此刻沉浸在一片悲痛凄凉的气氛之中,用悲云惨淡来形容也毫不过分,守卫在院中四周以及主室外廊下的亲军侍卫个个神情肃然,大气都不敢出!刘海也是一脸沉痛地扶刀呆立在门外,不时担忧地往内堂望上一眼……
内堂正厅中摆着两张合在一起的简易行军床,洁白如雪的锦单下盖着的却是两具身形凹凸有致,身形曼妙婀娜,却已渐渐冰凉僵硬的佳人玉体。
蓝宇坐在圆木矮登上,紧靠着床边,双手有些颤抖地揭开盖着的锦布,两张模样各异,却一样娇艳如花的苍白脸孔呈现在现前,玉人香魂已去,原本青春火热允满生机的动人娇躯此刻却已是渐渐冰冷,依然明艳的面孔却无半丝血色,原本红艳如朱的檀口眼刻却是一片乌青之色!
蓝宇静静地望着眼前静静躺卧的一对佳人,脸上一片凄凉惨然之色,心中哀痛欲绝,允满了无尽的自责自怨……原本自刘倩香消玉殆之时,蓝宇便暗自发过誓言,此生此世再也不会流泪,因为那是懦弱无能的行为,只是此时他一双亮如星辰的双眸中却分明有闪亮的莹光在转动……
蓝宇心中深深地自责,一是自己一意孤行,不听海熊灿的劝阻,硬要强行在黑风岭、落日谷以及金沙河分兵设伏,施展什么阴谋诡计,一心想要效仿前世所看的影视剧,非要搞个什么连环计,过一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干瘾!
硬生生将原本就兵力不足的黑甲军再次分兵而战,到达青川后,又一心想要趁敌军远道而来,毫无防备,军容不整,士疲马乏,士气不振之时,率军一举突破其中军大营,将其主力击溃,一战定乾坤,想要以少胜多,创造一段战史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