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鸿先拍案大笑,又问:“那您觉得,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嫁给他会不会吃亏?她能治得了这威风八面的世子爷么?”
“自然治得了。若是治不了的话,世子爷干嘛独独选她,不选别人?”
“说得好!”廖鸿先心情甚好。他给了店家一两银子,包了一大袋肉包子,拿到户部给众同僚分了,权当是庆祝今日得的那几句好兆头。
自这一日起,廖鸿先没事就去这家铺子用早膳,顺便听那店老板唾沫横飞地把那‘威风八面的世子爷’扯得没了边。然后买一大堆包子,去到户部,大家一起分分吃了。
后来户部众人受不了了,问他能不能换种馅儿?廖鸿先没辙,第二天给那店老板二两银子,叮嘱他再弄点别的馅儿的。
这段时日,江家时不时就会收到廖鸿先送去的东西。有圣上赐给他的新鲜吃食,他原封不动全送过来了;有暖房培植的名贵鲜花,他能弄到多少就弄多少,全‘孝敬’了江兴源;有时是他路过点心铺子的时候顺手买的几盒精致糕点。
江云昭想推拒,无奈东西送来时,有时候说是给江承晔的,有时候说给双胞胎的,还有时候是给江兴源和秦氏的,独独没有给她的。况且,廖鸿先送东西时,派来的都是心腹之人。久而久之,江云昭放下了心,便也随他了。
只是有一天,侯府收到了一个包袱,打开来,是十好几个肉包子。
众人正讶异着,廖鸿先的长随擦着汗跑了过来,说是廖大人‘拿错了’,转而将手里的一个大包袱给了吴管事。赫然是两身除了颜色外其余皆是一模一样的锦缎小斗篷。
给双胞胎试了试,大小刚好。
江兴源想问肉包子是怎么回事,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长随已经抱着包子们跑了。
这些天,楚夫人时不时来江家与秦氏说话,又经常邀请秦氏去国公府做客。
虽说秦氏十次里有七八次推拒,但是也不好全部拒绝。这段时日两家来往频繁,平日里待人颇为淡漠的楚明彦还时常过来与江家长辈请安,其中示好之意已经很是明显。
转眼间,就到了宫里举办赏梅宴的日子。
江云昭初时还没觉得这个宴会有甚么不同。待到秦氏隐晦地提示她穿得收敛些,莫要抢了那些未嫁女孩儿的风头时,她才隐约觉得不对。
“娘,您的意思是……”江云昭迟疑着问道。
秦氏给她理了理衣衫,轻声道:“太后嫌宫里冷清,自然是想再添些人了。”
江云昭张了张口,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那月华姐怎么办?”
“能怎么办?”秦氏握了握她的手,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到楚月华如今身份极贵、脸上笑容却越来越少,江云昭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疼。
难怪月华姐旁敲侧击暗示她,说是若她入了楚家,必然不会有妾侍争宠。想来,是月华姐自己没能得到的,就想给予她。
念及楚月华心中的苦处,江云昭暗暗叹息,心道去了宫中后,也不与旁人玩了,多陪陪月华姐才好。
转念一想,难怪廖鸿先会在以前就暗示她,心里独她一个。他在宫中长大,那些女子的苦闷与烦忧,他虽不放在心上,却总是看在眼里的。
思及他在她身上的用心,江云昭又是另一番叹息。
这一次宫中设宴,京中世家以及四品以上官员府上的嫡出女儿们,凡是未曾定亲、又正当妙龄的,皆收到了宴会邀请。
另有一些收到邀请的少女,或是出身高贵,或是与宫中的贵人们关系密切。
江云昭自是知晓陆元睿就算选人,也断然不会去考虑她,便无暇去理会到底有谁参加宴席。满心想着的,都是怎样让楚月华更为开心些。
她一路思量着,坐车到宫门前。换了轿子后又行了许久,方才听到宫人在外面请她下轿。
江云昭正要掀开帘子,就听外面响起欢快的声音:“昭儿昭儿,是你么?我可等你许久了。”
江云昭怔了下,欣喜地下了车,望着眼前的女儿,有些不敢置信,“月琳,你怎么来了?”
楚月琳笑道:“堂兄前段时日受了伤,爹爹让我过来看看。”
江云昭无奈至极,“若是让楚大哥知道你谈起他的伤时那么开心,他怕是要恼了。”
楚月琳笑嘻嘻地挽住她的手,“有你在,我不怕。他若对我发脾气,我就把你拽出来挡我前头。他就舍不得了!”
话里话外,透着另外一种默认与亲昵。
江云昭怔了下,明白楚月琳怕是也知晓了楚家的目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
她正想着该怎么让楚月琳知晓,她和楚家,不一定有缘分。只见楚月琳脸色一变,沉了声音说道:“她们怎么来了?”
江云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路的另一头,六公主、吴倩然、还有先前在点心铺子遇到的女孩儿,正神色亲昵地一同朝这边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