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
宁阳侯江兴源命人将他拉住,厉声喝道:“再这样不干不净地说话,就让人堵了你的嘴!”
江兴岩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侯爷斟酌了下,同意了静真师太的要求,“就照你说的办吧。”
四老爷江兴志也在一旁微微颔首,认为此法公正,甚是不错。
江兴志再也顾不得什么堵嘴不堵嘴,破口大骂他们没有兄弟情义。
连氏一听要见官,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先前忙着救火的众人,此时都急急赶了过来。婆子丫鬟帮忙抬三夫人连氏,小厮随从帮忙制服不断嚎叫挣扎的江兴岩。
就在众人忙个不停之时,一声沉喝传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救火吗!怎么吵起来了?”
大家一看是江老夫人,就都低垂了头,悄悄去看侯爷和江兴志。
江兴源与江老夫人关系一直不算亲密,唤了声母亲后,也去看江兴志。
江兴志是江老夫人的亲生子,此刻也未推辞,直接将事情讲明。
谁知江老夫人并不同意江兴源的做法。
她将江兴源和江兴志唤到一旁,说道:“那位师太的损失,我们双倍赔了她。至于此事,能掩下去,就掩下去吧。”
江兴源没料到老夫人会这般说辞,“母亲,此事万万不可。三弟一错再错,若这次再轻易放过他、用银钱补缺漏,只怕下次还会捅出更大的篓子来!”
“事情闹大了,对江家声名有损。眼看着老四揭榜在即,若是出点岔子,你该如何弥补?”
江兴源还未开口,江兴志已然说道:“母亲,我凭的是真本事,哪是这一点半点的事情就会影响到的?况且阅卷之时根本看不到考生姓名,您尽管安心就是。”
神色间,分明也是十分赞同江兴源的决定。
江老夫人看自个儿亲子居然帮着他同父异母的兄长说话,不由叹了口气,说道:“那就照你们说的办吧。”又朝江兴志道:“我也是为你好。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后续的事情都要由长辈们出面处理。事情已定,江云昭就也回了宁园。
只是她刚到院门处,还没进去,蔻丹就悄悄来禀,说有人要找她,就等在偏门外头。
江云昭不肯过去,“有甚么事不能好好递了帖子进来说,偏要等在那种地方?”
蔻丹便道:“刚才姑姑办事完回来跟奴婢说起这事时,奴婢也是这般讲的。姑姑便让奴婢亲自过去看了一下。奴婢见是廖大人,这才来跟姑娘说的。”
江云昭倒没料到会是这样,不禁疑道:“廖鸿先?他来做什么?”
偏门之外的大树下,一个锦衣少年正手牵一匹白马,闲闲地靠在树旁。
听到开门声,他朝这边望了一眼,当即丢开缰绳行了过来。
江云昭看着他光洁的额上有一层细细的汗,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来得很急?”
廖鸿先问道:“听说你家出了意外?走水了?怎么回事?可曾伤到?生怕你有事,特意赶过来的。”
他说话时,又是担忧,又是急切。江云昭哪料到竟是因了这个?赶紧答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是三叔那边烧了几间屋子,人都没事。”
廖鸿先听了她这话,仔细打量她许久,确认她果然无碍,这才长舒了口气,放松了些许。
“没事就好。记得往后无论出什么事,首先要护好自己,切莫到那危险的地方去。”说罢,他将手中的马鞭紧了紧,便要向外行去。
江云昭紧走两步跟了过去,迟疑着问道:“你这是要走了?没旁的事了?”
听她这样问,廖鸿先明显地愣了下。自他方才刚刚转身要走时开始,心里不断冒出的那些不舍情绪,此刻愈发强烈了几分。
缓缓转回身去,他凝视着江云昭,轻轻说道:“今日我当值。有几个心来的臭小子不听话,我正训着呢,可不能离开太久。晚些我下了值再里看你。”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太过柔和,声音太过魅惑。江云昭觉得有些怪异,就抬起眼看他。谁料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戏谑的双眸,此刻却认真到了极致,仿佛那黝黯的深海,让人望不到底。
江云昭滞了片刻,最终说道:“那你……路上小心啊。”
她本以为廖鸿先不会只为了看她有无大碍而特意跑一趟,故而那般问他,生怕他有旁的事要讲却忘了说。如今看他这样认真,她倒觉得自己误解了他的好意,心中生出一丝歉意来,就好生叮嘱了他一句。
廖鸿先听了她这关切的话语,心里熨帖舒坦极了。当即轻笑一声,朝她扬了扬马鞭权当道别,这便上马,疾驰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江云昭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拒绝他最后一句话。
廖鸿先自入了禁卫军后,便忙碌了许多。
禁卫军直接负责皇宫的安全护卫,里面基本上都是官家世家子弟,平素不太服人。偏偏廖鸿先去了后,身份比他们高,功夫比他们强,就连学识,也比他们要好。那些原本眼高于顶的见了廖鸿先,都没了横行的资本,时日长了,都被他给彻底整服气了。一年年下来,廖鸿先升了几次官,又入了御前侍卫。虽说年岁不大,如今已经是六品的护卫使了。
眼下他正是忙碌的时期,却贸贸然说会再来看她。可是现下并无需要劳烦他过来一趟的必要,若他当真守信来了,岂不是误了他的时间?
江云昭有心想告诉他不必过来,无奈人已走远,而他当值的地方寻常人也去不得。思量过后,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