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为了陪谢芪养病,问一问自然是要的。
念着三人一路劳累,又近午时,谢芪遂让宫人带她们回房,晚些时候一同用饭。
宫中的陈设器物自然又与谢府不同。从前许道萍至谢府时颇是惊讶,如今见着宫里的,反倒没什么反应,许是心中早有准备,也不至于少见多怪。
“小娘子坐。”湘儿扶许道萍坐下,一面笑道,“我瞧着淑妃娘子很是可亲,还特特安排了宫人服侍小娘子。”
许道萍笑笑,心道,众人都有的,若自己没有,岂不反倒是苛待,这本是待客之道。
那个淑妃,看上去没什么架子,人也随和。只是,她为何要见自己,许道萍始终想不明白。如此,便要更谨慎些了。
七娘却是没这些顾虑,回回进宫,吃喝玩乐也就是了。从前皇后、贵妃的宴会也没少来,她倒是喜欢宫里的热闹。
只是她不爱掺和在这热闹中,远远看着宫嫔们笑语盈盈,又打扮得美,莫说七娘,谁又不爱呢?
不过如今近正月了,天气越发寒冷,宫里也不大热闹。七娘正觉无趣,却是沈宫人来了。
沈宫人一身宫装,头戴花冠,行动间颇有仪态。
琳琅惯随七娘进宫,忙迎了她进来,笑道:
“沈宫人来了,外边天寒,快进屋暖暖。”
沈宫人一脸温和,既带着宫中的尊贵,又带着侍女的谦卑,实则是很奇怪的模样。
她朝琳琅点点头,又向七娘行了一礼。
“沈姐姐来了。”七娘唤道。
她又让琳琅上了茶与沈宫人吃。
七娘正着一件织金秋香小袄,琥珀璎珞间杂穿着珍珠,垂在胸前,又梳了个家常的低髻。一对玳瑁篦子插在髻上,显得玉雪可爱。
沈宫人见她出来,方道:
“倒是扰七娘子歇息了。听闻大夫人与七娘子进宫,王贵妃高兴,说想见见,明日要设宴呢!淑妃娘子要七娘子准备着,大夫人那里,淑妃娘子亲自去说了。我这会子还往许娘子那处去。”
赴宴倒是常事,只这王贵妃倒不曾见过,只是听上去有些耳熟。
“王贵妃?”七娘思索。
沈宫人见她模样,遂解释道:
“这王贵妃是咱们汴京王家的远亲,平日里不大出门走动,也不大参加宴会,难怪小娘子不认得了。”
七娘点点头,原是王家的亲戚。那回在王家熏风馆的船上,王绍玉给了她一枚玉蝴蝶领扣,似乎说是王贵妃赏的,想来正是她。
只是,那领扣无意中被朱二表姐拿去了。
“对了,”沈宫人又道,“说来也巧。适才赏小娘子步撵的郓王,正是王贵妃所出。”
七娘回忆起那个白袍郎君,玉面束发,头戴镂花紫金冠,尽得文雅风流。
虽说是皇子,却淡了份跋扈,更像个读书的文士,或是太学生。
因提及郓王,七娘不由得想起了陈酿。酿哥哥也是爱着白袍的,有时他读书熬晚了,月光透过竹影,洒在他的袍子上,他就像个仙人。
七娘一时晃神。沈宫人觉得奇怪,待唤她时,她才猛清醒,忙红着脸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