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郎亦看不过,纠起赵廷兰的衣襟便要动手。
赵廷兰的朋友知他是谢家郎君,也不敢拦,周遭之人怕惹祸上身,皆避之不及。眼见五郎正抡拳,差些打到赵廷兰脸上。
卞大娘子忙上前阻拦:
“快些住手!吃醉酒的人,教训他也无济于事!五郎是盼着闹大么?”
“赵家小子把我兄弟灌得烂醉!他才多大,哪经得起这些酒?”
“你是要闹到尊府去么?”卞大娘子劝道,“赵郎君随性惯了,想来也不是有意。若不是他,怕是现下也寻不得谢郎!方才路上不是说要谢他么?如今却又这般!”
五郎冷哼一声,用力推开赵廷兰,便也去扶着七娘。
赵廷兰一个不稳,踉踉跄跄,带碎一地杯盘。那皆是汝窑青瓷,颇为可惜,旁人无不扼腕。
五郎却冷眼看着,只厉声向七娘道:
“喝什么喝!还不快回去!”
说罢便丢下几张交子,自作杯盘赔偿,便扬长而去。
七娘醉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记事?待清醒过来,已近次日午时。
她只觉头脑昏涨,身上也有些酸。待看了半晌,青绡帐子、铜镜妆台、女红笔墨尚在,这才知是自家闺房。
昨日的事,她已然全忘了,只是神思昏昏,见阿珠、琳琅侯在帘外,一时舌燥,唤了声“水”。
那二人闻声,忙伺候她将温着的醒酒茶饮了。醒酒茶味苦,七娘才饮一口便推开去。
“甚么东西?”
阿珠只摇头道:
“娘子还说呢!快些饮了去,昨日烂醉,偏要它才好。”
七娘讪讪,也只得饮了。琳琅伺候她起身,一面只道:
“我的小祖宗,还是安分些罢!昨日不是王三郎周旋,怕已举家知晓了,娘子日后还如何做人?这一辈子怕也毁了!”
七娘见琳琅满脸忧心,也渐渐忆起昨夜之事。
她软软抬起玉臂,揉了揉太阳穴,只觉酸胀无力,娇娇慵慵被扶至妆台前,还有些恍然。
如今想来,七娘愣愣的,也觉心有余悸。与陌生男子吃醉酒,放在何处理论也是不体面的。
她虽得父母兄弟的偏爱多些,也断不该出格至此。从前同五哥、绍玉闹闹也便罢了,此事若被父母家人知晓,又岂是抄一夜书可以混过的?
只是七娘年岁尚小,琳琅方才所说“一辈子都毁了”的话,却是不大明白。
她抬头看了一眼琳琅,若是事发,怕是这一屋子的丫头也留不得了,白白连累她们。
七娘正兀自出神,却听得外面报:
“五郎来了。”
七娘一时揪紧了心,五郎边进边道:
“可是你家小娘子醒了?”
听得门外环月的声音急急拦道:
“五郎慢些,我们娘子梳妆呢!”
五郎哪里理她,直闯了进来,见七娘直直坐在妆台前,猛黑了脸。
“七娘!”他沉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七娘自知犯了错,哪里敢转身,只羞愧地垂下头。五郎摆摆手,阿珠、琳琅便也出去了,屋中只余兄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