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九弯腰去捞,那鱼甩尾溅了她一脸的水,她举手去擦,撩起了鬓旁落发。
这女人可真蠢……慕容止轻勾唇角,眉眼微弯,自己不是让她不要乱动吗?
“乐笙。”晋平滨忽而喃喃唤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宋小九捞出来了那条肥肥的鲫鱼,两条袖子都湿漉漉贴在胳膊上,忽然瞧见不远处卓然而立的慕容止,手上一抖,鲫鱼带着簪子一道沉了下去。
晋平滨眸子一黯。
不是乐笙,怎么可能有人是乐笙。
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乐笙。
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九,过来。”慕容止轻唤宋小九一声。
宋小九应了一声,赶紧在身上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手,提着裙角过来。
“本督要与五皇子一道去一趟灵堂,你随我们一起。”
“属……奴婢遵命。”
宋小九一开口,晋平滨又是一愣。
不可能,这是乐笙的声音!
晋平滨忽然转头,死死地盯着慕容止。
这个九千岁,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五皇子怎么了?”慕容止云淡风轻看向晋平滨,好看的眉眼波澜平静。
宋小九在一旁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她还没做什么呢,但是光是站在故人面前用自己从前的声音说话,宋小九就已经出了一手心的汗了。
再看看九千岁,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恨宋小九没有一个器官可以剁一剁,不然说不定也能练成这撒谎不眨眼的本事。
宋小九还是不知道慕容止到底打算让自己做什么。
说是今天在慕容止的私宅为晋平滨摆接风宴,结果晋平滨刚来就被慕容止拉走,就剩下楚玄胤等人坐在前头默默喝茶。
这一路上,三人同坐一辆马车,相顾无言。
晋平滨一会儿看看宋小九,一会儿看看慕容止,似乎是想从二人的面上看出点什么来。
只是慕容止面不改色,宋小九哈欠连天,晋平滨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宋小九也是真的没想到晋平滨看见自己的尸体时候,会这般悲痛欲绝。
她一直以为,晋平滨和自己的关系是不好的。
二人从小吵到大,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晋平滨学了新招式就来找她比拼,每每都要缠斗一整个下午,非要分出个高下,只要他从边关回来,就要来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唾沫星子飞上一整天,就为了炫耀他有多么了不起。
可是晋平滨在踏进灵堂,看见那一方水晶棺的时候,整个人就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他迈步往前走,像是随时都会摔倒,却一直未曾摔倒。
晋平滨的手缓缓落在了那一方水晶棺上,隔着棺盖抚摸越如歌的面庞,两道热泪终究是抑制不住,唇抖半晌,滚落两个字。
“乐笙……”
宋小九一惊。
乐笙是她的字,晋平滨鲜少这么唤她,该不会是自己死了,晋平滨忽然良心发现,觉得从前实在是对自己态度太差了吧。
慕容止朝宋小九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