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馥城的县令吴志爽这几天真是头痛死了。
其他城的县令这会儿都忙着收孝敬、捞油水,他倒好,晕头转向忙了个把月,还没把宋家那起案子了结。
宋家的孝敬倒是来了,可和往年一比,真是差太多了。城里其他几户富贵人家看宋家都只孝敬这么一点,也都跟风减了量。
而往年虽然孝敬少、可有总比没有好的朱家,离年关还有个把月时,居然一大家子悄无声息地匿了。说是搬家,可没人知道搬哪儿去了。
吴志爽气得脑门都黑了。
你说搬就搬吧,搬之前好歹来和本县令说一声,顺便把今年的孝敬给交了啊。没!啥都没!他真想指天骂地地狠咒一顿,可又不能明说。
收孝敬这种事,本来就违背官德,送的人和收的人心知肚明就好,要是嚷开了,传到上官耳里,多少总会有影响。
上头的人收得比他还厉害呢,可人家吃了好处不瞎嚷,你质疑也没凭据。可要是你自己都嚷开了,就别怨上头的人给你排头吃。年关将至,顶头上司正愁揪不出事来向上司的上司表忠心,你这一嚷,好处全他得了。
可这也太少了……
吴志爽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兜了几个方步,视线不时地扫几眼摆在桌案正中的几个不大不小的礼盒。
这是今年全部的孝敬了,特别是宋家,就一小盒茶叶,旁的啥都没有。打发乞丐吗?……难道是在怨自己查案不力?
可他有什么法子?宋家那么财大气粗,护院的头目据说还是花大价钱从江南武馆聘来的。护院的阵容也不小,平时说是连只鸡飞出下人院都能发现,可见宋家的安保简直可用“铜墙铁壁”来形容了。可饶是如此,宋家的大小姐还是在自己的闺房里被人给玷污了……
好事轮不到,霉事找上门。宋家的当家当晚就找上他了,要他务必尽快查清这起案子,还他女儿一个公道。
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他自然不好推诿。可应是应下了,大过年的,去哪儿抓犯人啊?案发现场早就被破坏地一塌糊涂了,就算还留有蛛丝马迹,就算查到了犯人的踪迹,可对方既然能在铜墙铁壁般的宋宅来去自如,想抓他归案谈何容易?!
就这么无头苍蝇似的乱了一个月,总算,赶在大年前,被他抓到了一线希望。附近的大王山里。最近集结了一帮乱民。管它什么原因聚在这里的,先抓了再说。宋家那起案子,是他们做的最好,不是他们做的。他也有办法让他们认下。
“叩叩叩……”
书房门被叩响,吴志爽迅速把那几个礼盒往桌下一塞,回到书案前正襟危坐:“进来。”
进来的是他的师爷,前来汇报刚刚在牢里拷问的情况。
“没一个认罪的。”师爷垂头丧气地说,接着又补充道:“其中几个脾气火爆的,还反过来质问我们没凭没据地为什么抓他们……”
“啪!”吴志爽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案,拍得他手心发疼,可当着师爷的面,又不好呼痛揉手。只得沉着脸怒骂:“混账!没凭据怎么会抓他们?怎么就不去抓别人?给我审!继续审!审到他们认罪伏法为止!”
“可是老爷……”师爷面色为难。难不成真要屈打成招啊?虽然不是没有过先例,可以往都是一个、两个,如今可是十几二十个啊。这么大一群人,要打得他们都招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你傻啊!那么多人中。总有几个胆子小的,吓唬吓唬不就成了?何况,宋家也不是没脑子的,一下拉出这么多人,谁会相信?反而一个两个的就够了。”
“一个两个的倒是不难,可就算招了,怎么和宋家的事给串联起来啊?”师爷苦着个脸仍觉得这事不妥。
“这事你问我?究竟我俩谁是师爷?”吴志爽气得直吹胡子。
师爷低头知错,心里腹诽:师爷这职位又不是来给你编冤假错案的。
“还不快去!这事最好在年前就给我办妥了。”吴志爽一点都不爽地瞪眼喝道。
开了年不还有个述职会吗?他好把这事儿一起汇报给上司。
据说新知府过了年就要上任了,他得赶紧表现表现,让新上司知道他大过年的还在办案,有没有奖金还在次要,重要的是,他第一时间在新上司跟前留个好印象。
师爷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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