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联想,心头冒出一个想法:皇上这个样子,该不会也是六王爷的手脚?
“皇上?”她颤着音调,与他眼神交缠。
赵睿臻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屈食指,在她掌心一竖一横地划着。
晏贵妃的心可说是提到了嗓子眼,在赵睿臻以极慢的速度在她手心划下一个“四”字后,见他累得闭上了眼,她弯下腰,低头伏到他耳畔,表面看是在与他脸颊碰脸颊,实则在他耳畔问:“皇上可是让臣妾去找四王爷回来?”
赵睿臻睁开眼,眨了一下。心里急得要命:既然猜到了,还不快去,趴朕身上能有什么用!
“娘娘,时辰到了。”这时,一旁的宫人低着头挪过来提醒。
晏贵妃拿罗帕擦了擦眼眶,说了几句皇上多休息一类的话,然后带着心事退出了瑶光殿。
皇上让她去找四王爷,她心里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皇上信任她,将如此重要的事委命于她。难过的是,如今宫里当值的都是六王爷的人,想派个人出宫很艰难。就算真出宫了,谁又知道当年被皇上逐离都城的四王爷现今在哪儿呢?
……
赵睿耘已经一连十日没睡好了。
妻子一入冬就虚弱地下不了地,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这么多年下来,早习惯了。但是最近几天,他却夜夜不得眠。不止睡不好,右眼皮还整日跳个不停。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莫非真有什么祸事要发生吗?
“今儿天好,我上刹北一趟。”坐在床沿喂妻子喝粥时,他说。
“可是阙大将军找你?”徐嫣儿原本就娇小,缠绵病榻十来年,更是纤瘦地风一吹就倒。听丈夫如是说,下意识地问。
赵睿耘没对她说六王爷曾找过阙聿宸的事,怕勾起她难堪的回忆,只说了句:“那倒没有,不过快过年了,不知道今年除夕,那家伙会不会回都城过年,如果不回去,还和我们一道过。不过我看那家伙八成会回去,家里有娇妻,我又不能给他变出来。”
徐嫣儿被他这番说辞逗笑,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了一抹红晕。赵睿耘心疼地搂搂她的肩:“等开了春,你要想回娘家看看,我陪你去。”
徐嫣儿柔笑着点点头,正想说什么,院门被隔壁的山长大力敲响:“大夫!赵大夫!你家门口躺了个人,浑身是血……”
拖着半条命杀出重围赶来报信的是铁鹰骑十二将之一的青焰。
“副将变节……刹北遭侵……将军……被围困……五日……”
咬着牙关说完这些,青焰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赵睿耘忙探他的鼻息,又捞起他的手腕,闭眼把脉,良久,呼出一口气,还好,伤重,但不至于不治。忙从怀里掏出急救丹,拔开瓷瓶盖,毫不心疼地倒出六粒,一股脑儿都塞入青焰的嘴,再在他背上来回一推,丹丸化水入腹,才松了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额际的汗渍。
“耘?”见丈夫去应门却半天不回,徐嫣儿硬撑着下了地,刚要出堂屋,却见丈夫抱了个血淋淋的人进院子,着实吃了一惊,不过一看到青焰的战袍,马上猜到:“可是阙家军出事了?”
“嗯。”赵睿耘面色沉重地朝她点了点头,先将青焰抱入了堂屋西首的客房。
这间客房也就阙聿宸宿过。基本都是年关时回不了逐鹿城,下来关山镇和他们夫妻俩一道过年,大风大雪的,又喝了酒,往往都是在这儿歇下,次日一早再上山。
安顿好青焰后,赵睿耘拦腰抱起妻子回到房里,让她躺好后,自己换了身棉袍,原本那件被青焰的血沾上了,出去容易惹眼。
穿戴好后,走到床边,拉着妻子的手悉心叮嘱:“这个时候,军医肯定不够用,我去看看情况。我走后,山长夫人会来陪你。青焰那里不必担心,都上好药了,待他醒来,就说我都安排好了,让他安心在这儿养伤。”
他没告诉妻子青焰的原话,怕她担心。
从青焰的话听来,刹北这次该是损失惨重。而最严重的,不是刹北失守,而是阙聿宸的兵马遭外寇围困。
这点让他颇感疑惑。阙聿宸率军驻扎北关没有七年也有六年了,以前没筑成防御城墙时,遭金狼国入侵也能一鼓作气地将他们如数击退,如今有了城墙,只缺刹北那段没衔接了,怎的反而遭敌入侵还被围困了呢?
可青焰晕厥迟迟不醒,他也没其他人可问。还不如亲自上刹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