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老夫人看出卫嫦的纳闷,拍了拍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莞尔道:“这有什么好不理解的?和什么人相处,自然说什么话。你道娘真的和曲老夫人交情颇深?傻丫头!那不过是顾着各家的颜面,明面上的客套罢了。论起辈分来,曲家老太太,足高我一辈呢!”
说到这里,阙老夫人顿了顿,转头看向卫嫦,眼底透着笑意,接着道:“说起来,我这辈子,唯一算得上闺中好友的,唯你娘一个。只可惜,彼此先后嫁人,到夫家后,也鲜少往来,倒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的闺女,竟会成为我的媳妇……”
“娘——”
“怎么?这么说说也害羞呀?”
见媳妇被自己说到耳根泛红,阙老夫人笑意盈眼,回头瞥了眼默不作声跟在她们身后的儿子,继续逗起媳妇:“娘可是听说,昨儿在膳厅……”
“娘!”阙聿宸适时打断了阙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调侃,淡淡地提醒:“娘现在可是在菩萨脚下。”
死小孩!
阙老夫人心下咒骂了儿子一句,表面上无辜地眨眨眼,佯装不解地问:“那又怎样啦?娘有说什么吗?噢——昨儿你们在膳厅,喝酒了是吗?不打紧不打紧,只要今个儿出门前没喝,菩萨就不会怪罪!是不是呀?歌儿?”
阙老夫人说着,笑吟吟地转头看向卫嫦:“昨儿的梅子酒味道怎样?”
“噗……咳咳咳咳——”
卫嫦被自己口水呛到,一阵猛咳,微微泛红的脸颊瞬间通红。
“娘!”
阙聿宸岂会听不出母亲话里的调侃,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旋即扶住卫嫦,替她顺起背:“小心些,别咳得太猛!”
阙老夫人也没想到媳妇的反应这么大,忙接道:“对对对!别咳得太猛!都怪娘!没事问梅子酒的味道干啥!没得让媳妇受罪,来来来,坐会儿坐会儿。”
阙老夫人让珊瑚将罗帕铺在附近一颗大石墩上。示意儿子将媳妇扶到那里坐会儿。
“我……咳……我没事啦。”
卫嫦总算停下了咳嗽,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就算婆婆真是故意拿昨日的事来打趣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索性装无知直接回答梅子酒的味道不就好了嘛!
“对不起,让娘担心了!”
这么一想,她伸出手,握住阙老夫人的手,“媳妇只是不小心呛到了,不碍事,不需要坐着休息。没得浪费时间。”
“真无碍?”阙老夫人担心地上下打量她。
“真无碍!”卫嫦柔笑着摇摇头。随即挽起阙老夫人的胳膊。
阙聿宸见她们婆媳俩。竟就这么相互搀扶着进殿拜菩萨去了,英挺的眉头微微一挑,不是说是来给他祈愿的吗?合着他成多余的了?
……
跪在观音大士的脚下,卫嫦虔诚地敬了三炷香。跪拜的同时,心中默念:
观音菩萨在上,信女卫嫦,虽不知缘何会来到这里嫁人生子,但既已是阙家的媳妇,自是希望阙家上下和乐安康。特别是,信女夫君阙聿宸,不日便要离家,率领将士驻守北关。以防金狼国吞噬我大同国土、保我大同子民生活平顺,以故,信女在此求菩萨,保佑我夫君出门在外,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此时。阙聿宸就站在她的身后,垂着眼睑,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跪在蒲团前,神情祥和又虔诚地向观音大士磕头祈愿。脸上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地放柔又放柔……
卫嫦祈完愿,睁开了眼,仰头望着面前这座金身塑体的观音像,嘴里呢喃道:“信女今日所求之事,当从今日起便积福还愿,以候夫君他日平安归来……”
说完,再一次拜了三拜。
“好了?”
阙聿宸见她拜完后似要起身,忙上前托住她日渐发沉的腰,扶她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可有哪里不适?”
卫嫦哪里想到他会站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回过神,笑着说:“我哪有这么脆弱啦。”
“还是小心点的好。这几天,我看它似乎又大了不少。”
阙聿宸扶着她站稳,顺势瞥了一眼她的小腹,自从满三个月后,她的肚子,似乎一日一个样,就像吹气似地,每日都在快速长大,照这样的速度,再过小半年,会不会太大了?
卫嫦哪里猜得到他此刻的心理活动,还道他是在担心自己跪太久了,忙安抚说:“我真没事啦,你不要这么紧张,慢慢大起来才正常嘛!要不然,我才会担心!对了,娘呢?”
“就在这儿呢!”
阙老夫人笑吟吟的嗓音从两人背后传来:“怎么?眼里都是宸儿,连老婆子这么大个人都瞧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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