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立个毒誓。”
此言一出,谁还敢出声阻拦?
谁都无法言之凿凿地肯定:那日的所见就是真相。只得眼睁睁看着周家的大管家,气定神闲地指挥带来的家丁护院,将属于阙吉祥的嫁妆,统统搬离了彭府。
临走前,阙如意走到彭季耘跟前,淡淡地道:“你该知道,吉祥的性子,素来是说一不二,可她为了向你解释,甘愿留在彭家受尽委屈,住下人都不愿住的破落院,吃猪狗都未必肯吃的剩菜饭,却不知这两个月,你身边早有佳人陪伴……”
“直到到被我执意带回家,她仍坚持要等你回来。可你呢?带着其他女人回府也就罢了,还对她不闻不问。若依吉祥以往的性子,早就甩手不理了,可她竟然愿意再给你三天时间,那三天里,她几乎不吃不喝,也很浅眠,生怕错过你上门,还说只要你三天内来找她,肯听她解释并信任她,那么,她不会去计较此前在彭家所受的委屈,绝对二话不说跟你回去,可结果呢……”
阙如意定定地望着彭季耘半晌,苦笑着摇摇头,继续道:“彭季耘,彭家人对她的伤害,再深她都能忍,可到最后,伤她最深的却是你。罢了,今日一了,彭、阙两家今后再无瓜葛,你与吉祥,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依旧是自由身,瞧得出来,你身后那位姑娘对你痴心一片,就等着踢走吉祥、坐上彭家四奶奶的位子吧?也好,顺道在此提前恭喜两位!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就算在大街上遇到,我也会远远绕开,因为我实在无法保证,看到你们,还能控制住杀人的冲动!”
阙如意丢下这番话,便拉着丈夫扬长离去。
身后,几乎所有彭家人都听到了这席最后的申明,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彭老夫人高举手杖,狠狠往地上一摔,气急败坏地咒骂起底下那些家丁护院,才算是打破了房内的静默: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外人欺上门,都拦不住、挡不住,任由他们搬走属于彭家的财产,养你们何用!”
“娘,您别气坏了身子,让珍珠先扶您回房歇息,四弟的事,咱们回头再商量。”彭家老大朝自个儿媳妇使了个眼色。
虽不通文墨却性子稳敛的大房媳妇罗珍珠快速上前扶住了彭老夫人,顺着丈夫的意思柔声劝慰:“是啊娘,有什么事,就让夫君他们处理吧,您站了这么久,想必身子也乏了,媳妇先扶您回去。”
岳氏跟着罗氏一起扶彭老夫人离开前,回头瞥了眼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的贾氏,偏着头想了想,路过一脸铁青的丈夫身边时,凑近他小声提醒了一句:“夫君,我瞧着二嫂神色不大对劲。”
彭三爷素来精明,平素有什么事也常和媳妇商议,现下经媳妇这一提点,对贾氏也多了几分关注。见贾氏离开四弟院落后,并没有随大嫂和自个儿媳妇一道送母亲回房,而是鬼鬼祟祟地出了府,未曾舒展的眉头就皱得越发紧了,当即派人跟踪她,看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彭季耘在众人离开后,沿着清寂的院落和几乎空无一物的主屋兜了几圈,最后负手立于书房的南窗下。
原本被各式家具、摆件填满的主屋,此刻只余下几件彭家所有的桌椅板凳。
阙如意不仅替妹妹带回了私房钱箱、古董摆件、稀贵药材,还将其他零零散散陪嫁而来的大物小件,也都一搬而空,除了两张檀香木打造的大床。倒不是因为难搬,而是嫌它们脏。而阙如意的原话是:彭家想用就用,不想用就劈了当柴烧吧。
可想而知,这番话要是传到母亲耳里,必定又会引来一场暴跳如雷的咒骂。
彭季耘苦笑着摇摇头。
“彭大哥。”
杜如双站在书房门口,心疼地望着里头那个清冷俊逸的男人,想好了来安慰他的,却在对上他投来的视线时,又不知该如何启口。
咬着下唇,鼓起勇气,她提起裙摆跨了进来。
蓦地,彭季耘眯了眯眼,继而大踏步地朝她走去。
就在杜如双窃喜地以为他是朝自己奔来时,彭季耘却倏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缓缓蹲了下去。
这是……珍珠耳坠?
不过是枚珍珠耳坠罢了,又不见得有多珍贵,竟让他选择无视她。而让她满心不是滋味的是,彭季耘还盯着那枚遗落在书房一角的蒙尘珍珠耳坠公然走起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