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这段日子里,辛夷一直在厉远山的安排下,调养着身子,效果十分显著。
但是,厉远山迟迟没有放话,总说她的身子还要调养一段时间,故而辛夷和柳元景只能按捺住躁动,待在平京城中。
万一没有将毒素祛除干净,以后再发作起来,吃苦的人还是辛夷,这便是二人的想法。
琳琅宴告一段落,第二日,厉远山照旧山门来,为辛夷把脉之后,换了张方子。
其实解毒的过程并没有这么繁琐,然而佑王下令,让厉远山既要为辛夷解毒,又要想办法尽力拖延时间,这才使得过程变得漫长。
宝藏一事,佑王只告诉了几个心腹,像厉远山这样,他靠手段从江湖上招纳的高人,并不清楚相关事宜。
拿到了玉玦之后,佑王被柳元景骗的次数多了,十分不放心。故而,千里加急,命令属下拿着玉玦,到宝藏入口处,试验两枚玉玦真假。
宝藏离平京城本来就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到达之后,一来一回又要耗费时间。所以,即使佑王千催万催,让属下拼尽所能,也才刚得知,宝藏被顺利打开的消息。
当听到这一消息后,安敏之的心情可用心花怒放来形容。有那么一两个时辰,他整个人都处于飘飘然的状态,不知身在何方。
紫宸九千岁遗留下来的宝藏,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安敏之的大业来说,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一想到,那么多宝藏已经唾手可得,佑王在琳琅宴上的所有遗憾,一下子全都消散了。
他甚至觉得,哪怕英国公府不站在他这边,只要柳元景不投靠任何皇子,对他来说都是能够接受的。
在心情极好的状态下,佑王终于松口,嘱咐厉远山可以将辛夷身上毒素从根本上清除了。
安敏之打算,趁着柳元景还在京城的日子,再做最后努力。如果到最后,他还是没有选择佑王府,他也愿意放他们离开。
如今柳元景已经进入了各房视线之中,佑王怕弄巧成拙,最后反而将柳元景推到了敌对势力之中。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不能跟柳元景做朋友,安敏之也不想和他做敌人。
这次治病,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厉远山为辛夷开好方子后,忽然道:“不知辛姑娘是否还记得一个叫惊鸿的女子?”
因着对厉远山的讨厌,辛夷在他为自己诊治时总是板着脸,鲜少露出好颜色。厉远山也不知喜欢低三下四的人,所以两人相处了这么久,鲜少说过闲话。
蓦然从他口中听到治病以外的话,辛夷还不太习惯。她眨了眨眼睛,想了片刻后回忆道:“你说的惊鸿,是当日我和世子在王府时,献艺的那位女子么?”
惊鸿这个名字足够特别,惊鸿这个女子也足够美丽和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即使只有一面之缘,辛夷在厉远山询问之后,脑海中以最快速度,浮现出了惊鸿的面容。
见她尚有印象,厉远山颔首继续道:“惊鸿一直想与辛姑娘见上一面,言称有事要请教您。她一直苦苦哀求,老夫于心不忍,故而将她带到了这里。不知辛姑娘,可愿与她见上一面。”
厉远山的话,让辛夷听的一头雾水,她完全猜不出,只有一面之缘的惊鸿,怎么会提出来见她。
她本想拒绝,又想到惊鸿若不是真的有事要问,何必对厉远山这样的阴损人苦苦相求。她为了能出来一趟,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站在惊鸿的角度一想,辛夷的态度软化下来,点头应到:“既是如此,我便与惊鸿姑娘见上一面。不知她现在人在哪里,或是要改日相约?”
府中有柳元景和众护卫在,惊鸿又只是一个弱女子,辛夷完全没将她当做威胁。
想到惊鸿了喜姝相似的面容和舞姿,辛夷相信她不会是心思险恶的女子。
“然,厉某先行告退。”
厉远山起身离去,没过多久,身穿粉色齐胸襦裙的惊鸿,从门口翩然而至。
她见了辛夷之后,盈盈一拜,腰肢宛若风中摆柳。
辛夷愕然,急忙说:“惊鸿姑娘不必多礼,辛夷当不得你这一拜。”
惊鸿闻言,抬头眸中泛着感激之意,恭敬的说:“辛小姐乃是是王爷的贵客,惊鸿乃命微人贱,理当恪守礼仪。”
辛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伸手迎到:“若不嫌茶水粗淡,惊鸿姑娘不如坐下谈话。”
这次,惊鸿没有拒绝辛夷的好意。自从那日见了辛夷之后,她有一肚子话想说,要是站着的话,怕辛夷不自在,两人交谈不了多长时间。
坐下之后,惊鸿如霜雪般莹润的俏脸上,凝出了一丝哀愁,她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伤感:“惊鸿先在这里谢过,辛小姐能记得妾身还愿意与惊鸿见面。实不相瞒,惊鸿此次前来,是想打听一些事。”
“哦,打听一些事。惊鸿姑娘有话尽管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知无不言。”
得到辛夷保证后,惊鸿踟蹰了一会,眉头悄悄拧在一起,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拧着手帕说:“也不怕辛小姐笑话,您上次提过惊鸿和一位故人十分相似,惊鸿隐忍了许久,特地求问。那女子若是曾经或者现在流落教坊之中,还请您告诉我她的名姓。如果不是的话,请恕惊鸿冒昧唐突。”
惊鸿说完后,十分紧张的看着辛夷,生怕她露出厌恶或者生气的模样。作为歌姬,她的身份与玩物一般,逃脱不了被人当货物一般转送的命运。
惊鸿见多了同为歌姬的姐姐们的悲惨命运,对自己的未来并不乐观。她擅长乐器赫尔舞蹈,佑王十分看重她,也不过存着奇货可居的心思。
在为柳元景献舞之前,惊鸿提前得知,若是被来客瞧上,王爷就会将她转送与人。
没有见到柳元景时,惊鸿还在为自己命运暗自嗟伤,害怕被送给一个土埋了半截的老头子。
但是在见了柳元景后,她疑心世上怎会有如此钟灵毓秀的男儿。最后,甚至因为柳元景没看上她伤心过一段日子。
平生头一次,惊鸿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人人都把歌姬当做花瓶一样,美丽而没有感情的玩意儿,谁又知她们心中,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但是,惊鸿知晓自己的身份。柳元景没有看上她,她也不敢多做奢求。这样一个美好的男子,又岂是她这种卑微不洁之人能够沾染的。
求而不得的心上人,让惊鸿更加感怀于身世流离。她迫切的想再见柳元景一面,然而一别之后,两人好似天上星斗,永远相见之日。
思念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如此疯狂又让人如此煎熬。惊鸿瘦削的身子,硬生生又清减了几分。
某日,惊鸿忽而想起了当日,柳元景身边的女子,曾经提过她与其故人十分相似。还说了,那位故人乃汉阳人士。
这句话触动了惊鸿微薄的记忆,让她想起了早年失散的亲人。她从汉阳来到了平京城,往日连乡音都难听上一次,怎敢奢望与家人团聚。
但是辛夷的话在惊鸿脑海中反复回荡,她朝思暮想之下,竟觉得那个和她想象的女子,也许正是她的姐姐。
惊鸿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因为无依无靠久了,所以想与亲人相认。还是思恋柳元景不得,绞尽脑汁想见上他一面。
询问姐姐的下落,必定要见辛夷,见辛夷的话很有可能碰到柳元景。无论事成与不成,对惊鸿来说,都不会失望。
但是出府容易,想要将辛夷一面,却是难上加难。万般无奈之下,惊鸿求到了厉远山跟前。
她们这些做歌姬的 ,平日里对府上的客卿,常常怀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因为这些人江湖习气太重,让人难以适应。
女人的美貌有时是一种武器,惊鸿因着美貌受累,又凭借它打动了厉远山。说服他的过程,是惊鸿不愿提及的 ,但是对于她这样的人,经历这些又算什么。
跟随厉远山出府后,惊鸿十分紧张,她不知自己是在担忧辛夷忘了自己,不愿和她见面。还是担忧,所谓相似只是辛夷随口一说,那个女子根本不是她的姐姐。
或者,那个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担忧,她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惊鸿脑海中百转千回的念头,辛夷自是看不到,她在其说完之后,略微沉吟如实答到:“呵呵,我先前所说的女子名叫喜姝,曾经是丽人楼的花魁。上次是辛夷太过冒昧,见你二人太过相似,这才无心出言,还望惊鸿姑娘不要介意。”
当听到那个与自己相似的女子,的确出身青楼甚至是花魁时,惊鸿悲喜莫辨,脸上浮现出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
难道她们姊妹,注定要吃这碗饭,所以才会在吹拉弹唱之上拥有过人天赋么。她是同批舞姬中最杰出的一个,那位极有可能是她姐姐的人,又是青楼中魁首。
“她,她年岁几何?”
惊鸿颤声问着,眼睛直直望着辛夷,等待着她的答案。
(快要过年了,是不是感觉自己萌萌哒。)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