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华寒蝉凄切的躺在榻上,她知道自己即将罹死在这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里。
只是,她抠破脑袋也想不通泰??
她陪丈夫林世安一路披荆斩棘到位极人臣,前途本该大好,琴瑟和鸣的日子伸手可触。
可,为何如今她都要死了,却连个洞房都还没捞着?
林世安是个谦谦君子,曾与她携手在那灿漫的徘徊花下对空发下重誓;
无功名,不动她!!
他说,此生定不负她!
结果呢?
十年陪伴,他能动她的时候,她却身染恶疾,浑身水肿的躺在榻上无从下嘴。
无从下嘴啊!!!
那个混蛋,从始至终没来探过她一眼!
嫌弃她?
算起来他是没负她,亦或者是如姐姐顾昭君所言,她这辈子就是太轻贱,压不住富贵命。
所以,她才不能陪他一世荣华吧?
黯然叹息,有不甘,有委屈,有不舍,可又能如何?
她只能躺在榻上等死,灯火跳跃更甚,似在做油尽灯枯的最后挣扎。
……
寒风凛冽,斜雨交织,窗外虬枝轻舞。庭院中一片枯槁,屋内炭火即将熄灭。
腐朽房门吱呀打开,卷起一股寒风钻入骨缝中,顾昭华感觉更冷了。
丫鬟小翠跌撞而归,呼天抢地哭啼起来。
“小…小姐。”
小翠是顾昭华陪嫁的唯一丫鬟,自顾昭华身染恶疾,她就被林世安的母亲林大夫人嫌弃,搬来这偏院中。
小翠戚然,暗中抹泪,她本不愿这样残忍待小姐。
可,卑贱如她根本没有选择!?
咬紧牙,小翠下狠心:“小,小姐,您这哪里是恶疾,分明就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而,而且她们还说……”
“慢性毒药?”
顾昭华傻愣了?
她是正一品夫人,谁敢下毒?
林世安知道吗?
“她,她们还,还说,说小姐您嫁入林家十年不让老爷碰身子,其,其实清白早已不在,不但,不但是卑贱种女,更早勾搭上老爷的挚友,裴枢御。”
“种,种女?”
最终还是被发现了吗?
顾昭华凄滟一笑,倒是松了口气,伸手拨弄额上刘海,光洁的额上一个清晰的‘贱’字矗立在那。
历朝代都有隐晦龌龊面,所谓种女就是专门暗中帮人代孕的女人!
之所有这样的女人,皆因自古女人都认定‘母凭子贵’是唯一依靠。
所以,不能生或连生几胎丫头的贵妇就会心生鬼魅,明面上怀孕,暗中找人代孕,直到自己有了所谓靠山为止!
看着那‘贱’字,小翠惊疑颤抖之下继续说。
“据说老爷和裴大人激战中从其贴身衣物中掉出一张您的画像……”
“裴枢御?”
她的画像?
她和裴枢御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堆,这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
那个嗜血杀戮,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她远远瞧见过一次,他身上有一种她看不透的狠戾和复杂。
她怎么可能和他在搅在一起?
就算两人要做些郎情妾意的勾当,也压根没机会啊?
不对,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顾昭华脑袋轰鸣,往昔幕幕浮现心头,林世安说过,在他心里她如圣洁的莲。
出淤泥而不染!
他果然还是在意她八岁前的经历吗?
突然,顾昭华感觉自己似乎错了。
错不该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该如正统仕女般寻一门体面的婚事;更不该奢望夫家会摒弃前嫌的善待她!!!
一着急,又涌起一股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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